住院50天打败病毒!“我叫江城,我好了,武汉也会好的!”


住院50天打败病毒!“我叫江城,我好了,武汉也会好的!”

 长江融媒 长江日报 昨天

“武汉又称江城,

我跟武汉同名。

我好了,

生病的武汉也会好的。” 

38岁的江城

是武汉市第六医院

呼吸与危重症医学科医生

也是新冠肺炎患者

五叶肺全白

一度出现呼吸衰竭

他在医院里足足住了50天

“我想把发病、治疗

以及康复的经过说出来,

给大家战胜疫情的信心。”




2月29日,江城出院了,前往武昌南湖的隔离点继续14天的隔离。“重生!出院!”离开医院前,江城在微博上写下这句话。从2月14日开博以来,他的微博已经有2900万阅读量。



1月11日:主任说,赶紧回来住院


1月10日下午,我正在外面开一个学术会议。突然间觉得头热热的,赶紧离场。我找到最近的药店,迅速买了口罩、温度计、退热药和奥司他韦,坐到车里一量体温:38.6℃,我发烧了!

我在家附近的宾馆开了间房。一夜高烧39℃,人一直迷迷糊糊的。趁着午后烧退了,我赶到附近的天佑医院拍了胸部CT,右肺中叶和下叶有两个小病灶,看上去有点像细菌性感染的病灶,我拿不准,把片子发给了科室主任李承红。“赶紧回来住院!”李主任说。



1月13日:晚上,我哭了


11日晚上六时,我住进了12楼的隔离病房。接下来的两天,我除了体温持续39℃,四肢酸软,并没有其他不适。我想,即便是中招,应该也是比较轻的吧。

13日下午,我下楼去复查了CT。做完CT,我看见影像科主任在玻璃那边眉头一皱,心里顿时有了不好的预感。拿到片子一看,病灶明显增大,出现了病毒感染特有的磨玻璃影。

“我中招了!”晚上,我哭了。我是呼吸科医生,我知道这个病要么运气好,就像感冒一样几天就好了;要么……我不敢想。

平静下来,我拨通了妻子电话。“已经在医院了,就不要担心了,你的同事一定会尽力的。”还没等我把安慰的话说出口,同是医生的她反过来安慰起了我。



1月16日:病房里过了38岁生日


每天都在发烧,39℃多。今天走路有点使不上劲了,慢了许多。上午又下楼去复查了CT,之前的病灶更大了,对侧也有了四五个新发病灶,这不是好兆头。这几天,我一直在调整自己的情绪。该来的已经来了,该怎么治就怎么治,我接受了被感染的现实。



到了下午,我开始有些气短了,动作大了就会喘气。李主任不知道从哪里知道今天是我的生日,弄来了生日蛋糕,大家穿着防护服,一起给我庆了生。我从来没有想到,自己的38岁生日会在病床上过,但还是很开心。妻子给我买了我心心念念的耳机,说是等我出院了就送我;女儿做了本画册送给了我。

当晚,护士送来了便盆和尿壶。这是给重症病人用的,我心想,自己哪里用得上。



1月20日:无法走路,妻子鼓励我


我呼吸越来越快,一直在高流量湿化吸氧,氧饱和度可以维持在96%、97%,不吸氧只能在91%、92%。

20日,呼吸困难越来越严重了,我已经不能走路了,做CT是护士用轮椅推下去的。到了下午,我已经下不了床了。想起前几天护士送来的便盆和尿壶,突然觉得医生太有先见之明了。以前看病人用觉得没什么,轮到自己了真有点不好意思。

 


“我一直坚信你可以好转出来,过程可能很痛苦,但是要有胜利的信念,现在是光明前的最后一丝黑暗,我会和孩子们及父母在家里等你,等到你胜利归来的时候。”晚上,妻子在微信上给我写了封鼓励我的信,就连老丈人也给我写了封长长的信。女儿和我视频了,我只能断断续续地说话。



1月21日:医生给我上了呼吸机


21日,我躺在床上已经不能翻身了,抬手都难,血氧饱和度只有78%,每一次呼吸胸口都像是锤子在锤,总觉得下一口气就接不上来了。医生赶紧过来抢救,给我上了无创呼吸机。我问医生,是不是急性呼吸窘迫综合征,医生没有吭声。

我是呼吸科医生,我清楚知道如果无创呼吸机维持不住,2个小时后就要气管插管,再不行就是ECMO了。我崩溃了,泪如雨下,医生赶紧接通了妻子的视频。“好好配合戴呼吸机,别想太多。”她一直笑着鼓励我。

我想起了两个可爱的女儿,我还要送她们出嫁,我还有四位老人要尽孝,我还年轻,我要活下去!妻子、父母、女儿……他们的脸不断在我眼前放大。两个小时后,我的情绪慢慢平静下来,看着监护仪上血氧饱和度慢慢上到90%,我又有了信心。



1月23日:每天拉肚子十多次


烧退了些,血氧好了一点,我试着摘下呼吸机面罩,血氧在82%左右,戴上可以维持在92%。这说明治疗起了作用,虽然人还是不能动,但心情好了不少。

今天开始拉肚子了,一天大概有十次左右吧,应该是用抗生素导致的肠道菌群失调。这个时候不用抗生素肯定不行,再来一次细菌感染,就真的玩完了。

护士早晚会在我精神稍好的时候,拿手机让我和家人视频两次。妻子在视频里依然镇定地鼓励我,十几年的夫妻了,我知道转个身,她就会哭得稀里哗啦的。



1月25日:惊喜发现,我感觉到饿了


由于处理及时,我的炎症风暴没有继续发展。今天不那么喘了,手脚也可以动一下了,我让护士帮我把床摇高点,惊喜地发现可以坐一下了,虽然只能坚持十几秒。戴呼吸机血氧可以上到95%了,这是个好迹象。

“我想吃东西!”早上查房时,医生听到我说饿了很高兴,说马上联系家人给我准备。中午,住在三环外的老爸开了一个小时的车,给我送来了一桶粥。护士一勺一勺地喂我,一小碗粥喂了半个多小时。晚上,我试着用吸管又吃了一小碗。

 

病中,妻子一直鼓励着江城

除夕,妻子给我写了第二封长信。“已经发生的事无法逆转,我们还是要向前看,向前走,痛苦终会过去。”“从来都相信你可以回家,这个信念一直没有变。人生的路很长,你要陪我一起走”……想着她一个女人,守着一家老小,还要担心我,顿时有了莫大的勇气。



1月27日:我可以坐半小时了

今天是个分水岭,只戴氧气面罩,血氧也可以到90%了。下午,我又试着把床摇起来,可以在床上坐半个小时了,虽然还是会喘。

晚上精神好点,把这一个星期的微信翻了个遍,发现好多同学同事朋友都在问我的安危。同学打听到我病重了,科里的同事也很担心我,我一一回复,挨个在群里报了平安。

这段时间,妻子每天凌晨四五点都会起来给我熬粥,白天还要带两娃,很辛苦。我爸60多岁的人,每天冒着感染的风险给我送饭,我要快点好起来。

每天晚上透过窗户,我都能看到远处的大楼上闪烁着荧红色的大字:武汉加油!中国必胜!



1月28日:回想自己是这样感染的


每过一天,我觉得自己离胜利又进了一步,但还是不敢松懈。谁也不知道,病毒会不会二次反扑。

这两天,我一直在回想自己是怎么感染的,回想每一个细节。1月6日那天,一位已经气管插管的疑似患者呼吸机突然报警。我曾在广州呼研所的ICU进修过,穿好防护就进去调试呼吸机,在里面待了20多分钟。等到他血氧上来了,我就出来了。

这个病毒传染性太强了。在这样一个密闭的环境中,气管插管的病人房间里的空气会有大量的气溶胶。


1月30日:头一回觉得方便面真好吃


29日,我可以在床上活动一下了,我发现肌肉萎缩很厉害,应该是床上躺久了废用性萎缩和疾病消耗了过多蛋白质导致的。腿有点力气了,我试着下床,扶着床尾的栏杆慢慢站起来,颤颤巍巍站了几秒钟,然后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不过,真高兴 ,我想应该已经度过了危险期。

十几天没刷牙了,麻烦护士拿了个小桶过来,我坐在床上把牙刷了,虽然还是刷一下喘两下。我又试着下床,比昨天又好一点,扶着床栏可以走几步了。现在不吸氧,血氧可以维持在90%以上了,但是心率还是快,应该是心肌细胞受损还没恢复。

晚上肚子又饿了,护士给我泡了桶方便面。二十天没吃辣了,头一回觉得方便面真好吃。



2月9日:核酸复查阴性,瘦了十公斤


这些天进步很大,我可以只用吸氧在病房里转悠了,可以自己慢慢去卫生间上厕所了。跟我一同入院的5个兄弟姐妹都已经出院了,我惦记着科里一直战斗在一线身心俱疲的兄弟们,我也想早一点出去。

2月3日、4日连着复查了两次核酸都是阴性。“CT的复查结果不理想,五个白掉的肺叶只吸收了两个。”主治医生以此拒绝了我出院的请求。

2月9日,我再次接受复查,没达到出院标准。看来医生严把出院关非常重要。我安下心来继续住院,偷偷跑到走廊称了个体重,瘦了10公斤。



2月20日:普通的幸福如此珍贵

     

这段时间,我的身体在慢慢康复。复查了血,各项指标都趋近于正常,停了针,改吃口服药。每天从睁眼吃到闭眼,一个小时吃一次药,有抗肺纤维化的、有抗氧化的、有抗生素、有抗病毒的、还有护肝的。

从10日以后,我就逐渐增加锻炼:从两三个深蹲到一口气可以做十八个,斜撑从三四个到二十个;从一开始喘得要死要活,到后来几次深呼吸就可以缓过来。我明显感觉到吸气量在增加,呼吸时的胸痛也没那么明显了。

妻子每天都让女儿跟我视频。刚会走路的小女儿,一听到视频通话的铃声就会蹭蹭蹭跑过来,看见是我,就欢喜得又蹦又跳。

大女儿说:“爸爸,你要努力,要早些出院,妈妈已经被妹妹抢走了,回来后爸爸是我一个人的。”第一次觉得这些普通幸福是那么的难能可贵。



2月26日:与病毒对决,我胜利了


今天的好消息接二连三。第一:复查CT,吸收很理想,也没有看见纤维化的表现,这一点是我度过危险期后最害怕的。第二:我蜕完皮了。当时全身的皮肤灰暗灰暗的,而且打皱,特别是手,像七八十岁的老人。蜕完皮我也算是破茧重生了。第三:医生告诉我,过两天就可以出院了。



病情最危重的那几天,正好是过年前后,我“节”后余生,我在与病毒的对决中取胜了。

长江融媒出品 记者:刘璇 编辑:马梦娅 校对:梅际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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