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70828，月全食。说是最佳观察位置在瞎国。
不是俺拍的，也不是小熊拍的。是瞎国银民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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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初的时候，小熊毕业了。其实她早就毕过好多次业，光在瞎国就毕了三次。这不是折腾吗！
不折腾能行？当然不行，毕这三次业不是为别的，就是为了凑够申请身份的分儿。所幸银家毕这三次业还都不是那些混分儿的专业，末末拉了儿还闹了个该校类似"十佳青年"那么个称号。为毕这些业凑这些分，一晃儿小熊都在瞎国飘游了四年，要是再算上出去上大学都有八年了。打日本鬼子不过如此，银生能有几个八年？
业毕完了，分也凑够了，接下来就该申请身份啦。ZF是官儿，瞎国ZF也是官儿，全世界的官儿没有不僚的，东北银不是说官不大僚不小嘛。
申请身份先得弄一大堆证明文件，证明你能凑这么多分儿。那天晚上，小熊来电话了，一听声儿就不对。怎么了？说是很关键的学历认证机构来电话说条件不够，不能为她证明相应的资质。这不是气银吗，中国银民早都掰着脚趾头把应该选修的课程算过多少遍，怎么可能不够？
"不可能的！""银家就是说不够哈""申请复议呀""当然，已经在写信了""对，别灰心。也许什么弄错了"一阵沉黙…………
"不管了，要是再不行也只好回家。反正俺熬了四年，该做的俺都做了，能做的俺也都做了，要是还不行俺只有回家…………（以下省去一万字。俺耐着性子听完银家发泄，别银就用不着受这罪了）""没事。真要回来就回来吧，什么地方不养银哈"……
就算俺不至于叽歪，心里同样不踏实。肯定有什么不对了，天涯海角，俺真帮不上什么忙，想来想去，只好打电话请瞎爷爷判断一下。他老银家一听比俺还火急火燎，火急火燎又能怎么着呢。老妖精难道不是能做的都做了吗？俺相信会好起来，要是真遇上倒霉也只能认命。
俺相信小熊能把事办好。不相信又有什么办法。睡觉吧，能睡得踏实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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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熊三岁的时候，俺就推着自行车和她一起早晨走到幼儿园，晚上再从幼儿园走回来。上小学以后，除了遇上狂风暴雨，都是她自己去上学。中学当然就一概撒手不管，任由她骑一个小时车去学校。到了大学银家干脆就离家出走，自己创造自己的天地去了。至于远去它乡那天，老母熊还在候机楼外边给她叽叽歪歪打电话，银家已经跟刚认识的一帮同去瞎国的小孩们聊得嘻嘻哈哈了。
记得鬼子的电影《狐狸的故事》里说，小狐狸长到一定时候，老狐狸就把它们都咬出去，自生自灭都活该了。本来这是世界上动物共同的做法，唯独自认为最聪明的银类退化到成天为崽子叽叽歪歪，一直叽歪到自己给儿咣当的那一天。
小熊的一个同学她妈是俺同一办公室的同事，一直到小学毕业那孩子长得比她妈还高还壮，老妖精仍然天天早晨接晚上送，迟到早退旷工在所不惜，好在那会儿是大锅饭。到这孩子考上中学，终于有一天她妈哭丧着脸问大家伙儿这么远的路可怎么接送啊？实际上过了没一个月，那孩子就自己飞也似的骑车上学去了。
动物的本能就是自谋生路，老狐狸教会小崽子打食儿也就完成了使命，早一天把小崽子咬出去，小崽子就早一天成熟。
银啊，最没出息的动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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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别银容易说自己难，那天夜里实在睡不踏实，脑子里全是这件乱七八糟的事，迷迷瞪瞪忍了一宿。
早晨（瞎国那边已经上午了）电话就响把煤球和俺都吵起来。这次是阳光不是阴霾，小熊说那个认证机构刚来过电话，说是昨天把学过课程列表漏看了一行，认证已经通过并寄出，道歉云云……。幸亏老公熊和老母熊的心脏都还算坚强，不然多半等不到这个电话就已经咣当了。也好在瞎国的官僚还知道核对还知道道歉，要是在基国呢，也许俺们就永无出头之日了。这些话用不着俺去教小熊，亲身体验总比老妖精说教更容易让小兔崽子们接受。
在老妖精的眼睛里，孩子永远是孩子，总想叽叽歪歪指挥银家该这样该那样，总以为小兔崽子们什么都不懂什么也不会，老东西哪里知道小兔崽子们天天都在长大，天天都会有自己的新想法新认识，越来越会对这些老不S的东西嗤之以鼻。
世界是他们的，曾经是我们的，但是归根结缔不是我们的。我们老妖精，暮气沉沉，好象晚上八九点钟的太阳，希望不在我们身上。那个老不知S的家伙居然还好意思说也是我们的，丫才是个真正的老FDP。
跟孩子说话不能太深，银家有银家的想法，银家也明白老FDP想说什么，只不过不愿意认菘就是了。
想当初，俺送小熊去机场的时候，这小兔崽子还满脸不高兴地说出去就出去，学个学位就回来当海龟。俺没理她，路是银走出来的，就算是破路也得走，真要撞上南墙再回头也没什么了不起，俺们这辈子撞的墙还少吗？
大概齐半年之后，电话、QQ、MSN里不知不觉地变成讨论移民的话题。俺没吱声儿，但是俺知道那小兔崽子变了，俺不想点破。那是自由，那是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的自由，没有银强迫你该说什么该做什么，只要你的行为符合银类的良知。那是公平，你能得到你想要的，只要你尽力做好你应该做的。
老狐狸从母性到兽性的转变也太残忍太突然，其实小狐狸未尝不讨厌老不S的家伙。自诩为最聪明的动物，银类反而把天性给忘了。小狐狸长大会咬银，青少年的孩子会反叛，老家伙要是总沉浸在自以为是，结果多半好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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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R（瞎国的绿卡）顺利拿到了。小熊在电话里兴高采烈地告诉俺的时候，俺却一点高兴不起来。
忽然之间，一股辛酸涌上心头，俺明白该做的俺都做了，历史使命也快完成了。孩子长大成银了，银家要自己走今后的路，世界是他们的，不再是俺们的。俺们是晚上八、九点钟的太阳，咣当不过早几天晚几天的差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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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考对于任何一位家长都是磨难，刻骨铭心的磨难。
小熊是在山东上的大学。高考她发挥得一般，分高不高低不低，留在北京只能上个三流学校选个三流专业，去外地就能上更好的学校能选更好的专业。与坚决不离家门半步的同学不一样，我们讨论报志愿的时候，小熊毫无障碍地同意出去，银家或许早就想见识一下新的世界去创造自己的天地。谁知道呢？
别羡慕别的孩子考得更好，也别不屑别的孩子考得更差，磨难对所有家长都一样。考分低的忙着怎么挤进录取线，考分高的急着找更好的学校选更好的专业。
听派出所的片儿警说，每年高考前少数民族的队伍就会壮大一回，但凡祖上十几代沾点少数的边儿都赶紧改户口，就为了加分嘛。
俺一位同事的孩子考了几乎满分，被清华计算机系录取，那孩子一根筋非要上当年最热门的生物工程系，人家不要就坚决复读一年再考，第二年生物工程不那么热了，考上了最热的计算机系~~~真不知道他爹他妈这二茬罪是怎么受的。
那些年招生现场在大兴宾馆，去过的都说那才叫震撼，炎炎烈日下望眼欲穿的家长，眼皮朝上翻的工作人员，多么强烈的对比。有幸混入现场，才知道那就是骡马大会，各学校认识不认识的招生人员都递纸条子，你收我的我收你的，大家哈哈哈。饭局是少不了的，一声招呼忽喇喇去十几口子，买单当然是有道儿的家长，甚至都闹不清楚请的是谁，拉动GDP呀。
俺一直认为不能把孩子套在为读书而读书的僵化体制里，俺鼓励她有自己的兴趣有自己的爱好，更要有自己的目标。这是一条长满荆棘的路，不是还要上学么，不是还要工作么？很多时候你不能不屈服，不能不在僵化与自由发展之间找平衡，这不是孩子的责任，是家长的责任，累呀！
俺有个神经兮兮的同学曾经声称要让她女儿退学，回家自己教育，甚至说要办个班，把我们的孩子从小带到大。后来当然没退学也没办班，不过8*8后全家留在米国，她女儿哈佛毕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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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该做的都做了么？
人生就是折腾，没有喘息的时间，直到想喘也喘不了的那一刻。小熊上完了学安下了身，接着就是找工作。对于刚出校门的学生来说，全世界都不是件容易的事，尤其是在更看重经验的异国它乡。
几个月来小熊做过各种工作，和专业有沾边的也有不沾边的。有那么一天，说是一个门户网站要她做全职了。听上去挺好的嘛，可惜好景不长，去了才知道大老板是个同胞，很暴发的那种，对IT一窍不通，日常工作都由同样一窍不通的小蜜瞎指挥。上班大家都在大眼瞪小眼，闲得煮骨头熬白菜，弄得办公室象饭馆，却要每天加班到十点多。或许招聘是这个公司唯一正经的活儿，职员天天都有新来的天天都有辞职的，走马灯也似的换。
小熊感觉不好，俺也感觉不好。不干活还挣钱还不好？您说要是这么好吃懒作的一两年下来，人岂不就废了？俺们都想不通这个公司怎么回事，唯一合理的解释就是洗钱。留在那里干什么？两个星期后，小熊辞职了。小熊说，以后再也不到中国银的公司工作了。
虽然万里之外俺帮不上忙，人家也用不着俺帮忙，牵挂却不会没有的。除了钱的支持，更重要的是精神上的支持。孩子们长大了总以为自己什么都能，总以为家长落伍，其实真到出毛病的时候想到的才是你，直到你两眼一闭的时刻！
有一天板筋那个老FPD坐旁边听小熊给俺打了一个钟头的电话，忒羡慕地说他家丫头要交学费才特亲切地跟他说上五分钟。俺说您算了吧，俺家小熊是问俺MIS设计的事儿涅，幸亏她爹不是文盲。
可不是吗，在断断续续失业的一年里，小熊需要的不是钱，是要和俺讨论，要听俺的意见。尤其在情绪低落的时候，她要的是鼓励和支持，还有俺的馊主意。不管俺说的她信不信，俺还是要说，还是不能不说。父母未必懂得孩子，孩子也未必懂得父母，就象俺们曾经不懂自己的父母一样，但是谁也离不了谁。
经验和技能更多要靠日积月累，孩子们走进社会的时候，才忽然发现在学校里学的东西并不很中用，尤其是从天朝的学校走出来的。如果家长不能象老狐狸那样教会小狐狸打食儿，狐狸早晚要成了濒危动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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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熊学钢琴纯属偶然，她6岁那年有个亲戚的学生来北京上雅玛哈的暑期培训班，临时住在俺家。那个学生是个大孩子，整天跟小熊和她表哥玩作一团，吹拉弹唱热闹非凡，于是兄妹俩都吵着要学琴。
那会儿一架星海105要两千块钱，当时不是个小数目，而且钢琴课的开销更是大头儿。俺跟这俩个小免崽子有过一次太深奥的对话。俺告诉她们这是一条非常难走的路，基本别指望成名成家，很艰苦但是可以有很多乐趣，更会对人生有难得的领悟。这些话对于那么大的孩子多半听不懂，不过她们听懂了别的孩子放学后在楼下玩的时候她们要练琴，别的孩子在看电视的时候她们要做作业，那不是一天两天的辛苦，也许是几年、十几年、甚至几十年。俺希望她们认真地想好是不是真要学钢琴，如果要学的话就希望她们能坚持下去。她们都很郑重其是地点了头。
孩子们的话未必能当真，但是家长不能不引导她们当真，更要以身作则地让她们当真。孩子在练琴的时候家长可以去做饭，也可以看看书，但是不能在旁边看电视。从那个时候起俺家的电视基本成了摆设，为此老公熊和老母熊不知掐过多少架。
在这漫长的学琴过程中，孩子们不可能没有波动没有反复，俺相信莫扎特那样的大家小时候也一样，在无穷无尽的音阶和练习曲的包围中会困惑会反感会抵触会拒绝。好多人都认为学钢琴就得家长拿个掸子把儿条帚疙瘩站旁边儿，俺认为那纯属屁话。如果没有兴趣，就不可能深入到音乐之中，没法感觉到它的思想，如同强迫贪官信仰什么主义，剩下的只是糊弄。家长能做的只有引导和鼓励，与其说这是考验孩子的耐心，不如说这是考验家长的毅力。
十年以后，小熊考过了九级，因为上了高中就没再学下去。小熊没有成钢琴家，但是她有了一种乐趣，有了一种爱好，也有了一种谋生的手段。
小熊搬家以后买了台钢琴，说是找不到工作就在家教死孩子学琴。她有没有回想过那十年的心路历程，特别是当她的同学为了一小时八块钱在拼命刷盘子而她可以一小时五十块钱坐在家里教小鬼子弹琴的时候。她从来没对俺说过，但俺知道她会感激俺，因为俺每次想到这些的时候心里总是有一丝苦涩。
没留意过从什么时候开始，让孩子学这学那成了一种风气，琴棋书画文艺体育，大凡能当作一技之长的都一窝蜂也似地塞进本来已经被上学压得喘不过气来的孩子们的生活里。其实他们当中有多少是真正出于爱好呢？深究起来，多少包含着家长的过多的希望，那种望子成龙的功利。成龙也罢成虫也罢，最后只能听天由命倒也并无大碍。
当您咬着牙狠着心去培养孩子的时候，或许是在为她们谋一种生路，就象老狐狸教小狐狸打食儿那样。
顺带说一点不着边的，小熊那个表哥家长是外交官，曾经在俺家住了三年多。后来他爹妈任满后回家，就再也没有弹琴。再后来那孩子上了清华，再后来上了米国，现在娶了老婆，说是年薪十几万了，不过从来没给家里什么，还不时算计他爹妈那些辛苦钱。
自家的羊自家拴，俺操那心干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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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更大的功利得失考验的是家长。记得当年返城后在劳动局门口等着分配时，有个老插发表过一通高论，大概的意思是俺们等半年了还在待分配，是因为非要让妇女也顶半边天，要是能把她们挣的钱划给她们老公，能空出多少就业机会，而且她们还能省了托儿费保姆费伍的，云云。在那个大讲男女平等的年代说这种话可算石破天惊，事隔多年，俺竟然越来越觉得这哥们儿说得对。
小熊两岁半的时候，俺就把她送到幼儿园。那时候俺上班要骑自行车跑十几公里，每天早晨七点把她送到幼儿园，然后飞也似的到单位，下午提前溜号飞奔到幼儿园接小熊。尽管如此，通常俺都是最后一个接孩子的家长。回想起来，俺要感谢俺的室主任，他从来没因为俺天天早退说过什么，有的时候还悄悄提醒俺该走了。俺也要感谢幼儿园的校长和老师，她们天天都因为要等俺不能按时下班，却从来没什么怨言。
不管有没有意识到，俺们从来都在两难的窘境中挣扎。一边是要为养家糊口去奔命，一边要为教育孩子去操心，二者很难两全。父母都把精力投入到事业，则孩子少了很多必须的关爱。太多的顾家，又难于事业有成，没钱难于让孩子过得更好，孰轻孰重，实在是难于取舍。
当俺在单位忙碌的时候，总要分出一点精力别忘记孩子。当俺冒着寒风赶到空荡荡的幼儿园，总能看到小熊眼睛里的委曲。生活就是这样继续，一天又一天。事业无疑要大打折扣，孩子也少了很多关爱，对俺们来说，都是付出，都是无奈，就看每个人更看重哪个。
是耶非耶？那时爷爷奶奶都健在，不送小熊去幼儿园也没问题。俺以为那不行，她总要自己走自己的路，要活在这个世界上，就要学会这个世界的生存法则，如同小狐狸笃定要独立，那就不如早些让它们学会打食。人啊，什么都能改变，就是不能改变自己的习惯，这习惯却是从小养成的，一辈子跟着你。深究起来，中国的国骂真是精粹，很多时候要遣责某人的恶行，确实不得不问候他长辈是怎么养的。
俺不知道自然界中除了人类是否还有其它动物会隔代哺育，而人类特别是中国人却匪夷所思地把四世同堂当做其乐融融的美事。殊不知把孩子交给祖辈哺养，最大的可能是惯坏孩子，尤其对于独生子女。
小熊五岁的时候俺分到了房子，小熊奶奶为此赶紧办了退休。但是俺坚决否定了把小熊留在奶奶家，尽管俺知道奶奶很伤心，也知道俺要受更多的累。好多年后，老人家走的时候，俺很难过，俺知道她老人家这辈子少了一大块乐趣。俺自己为了小熊牺牲了很多，让老人家也陪着牺牲，俺欠老人家很多。只有到了老不S的年纪，才懂得老年人的想法，然而于事无补，有什么用呢。
如果一个人工作就足以维持家庭，如果有足以放心的教育环境，如同教育的困惑，这不是俺们自己的过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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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熊这次回来呆了两个月，竟然还是飞也似的过去了。临走的前一天，俺跟一个在美国的哥们儿打电话聊天，说起了银生，说起了这辈子。从上学、插队、工作、成家……，忽然之间到了花甲之年，所剩时日无多啦。
世界上怕就怕认真二字，那哥们儿说，你不能细算这笔账：就算还能活20年，也就七千多天，还不唰的一下子就过去了。
俺说，你能再活20年吗，再活20年真成老妖精了，反正俺觉得俺不成，再能活10年已经很知足了。前半辈子透支的太多，从三年挨饿、下乡苦力开始，就没过上几天好日子。一根蜡烛总要烧完，前边烧得多，后边就剩得少。
他说，也是啊！折衷一下算15年吧……K，只有五千多天了。咣当！你还好，后边还有女儿照顾着，俺可是老无所养。
俺说，你算了吧，小熊明天就走了，俺不是一样没指望吗。假如银家一年休一次假回来看俺，15年也就15次一个月。再说了，银家有银家的生活，与其年年都跑回来看俺，不如去满世界去看看，就算她要回来看俺还不忍心涅。
老夜冤，不冤不乐。老夜挣，不折腾不罢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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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有一天，要跨过那个中国式整数关口。
一个甲子不过是时间长河里的一粒氢二氧一，却是个银无可回避的转折，那意味着您快玩儿完啦。
而今识尽愁滋味欲说还休欲说还休却道天凉好个秋
国银好面子，尤其擅长把坏事弄成好事。所谓大寿，不过是拿热毛巾把脑门子上的抬头纹抹撕平了再去装年轻，活到这份儿上，还有啥可高兴的，就剩天凉好个秋。
大寿不大寿随它去，用不着折腾亲朋好友让大家伙儿跟着一并受累，自己弄点好吃的犒劳自己倒是应该的。一碟肘子一杯浊酒，安安静静地跟煤球坐一块喝上两口，这么大半辈子也该歇口气了。
二锅头灌下去，猛然醒悟过来折腾这几十年无非就是为了两个字：活着。
为自己活着，为老人家活着，更为了儿女活着。要活，要活得滋润，要活得更好。就象犄角上挂着草的羊，一脑门子心思想吃到嘴，直到累趴下那天才明白过来无非是过眼烟云。银啊，总要为虚无飘渺的幻想没完没了地付出。
地球的另一边，小熊发来了贺卡。有银惦记着你，你也要惦记着别银，就得活着，就得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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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历了记不清多少次打短工之后，终于被这个公司认可，小熊签了长期合同，成了公司的正式一员。技不压身，不是么？
老公熊老母熊终于可以松了一口气，银家一年挣的钱快赶上俺一辈子了，谁叫俺没出息涅。不过老公熊认为这辈子干得最成功的事，就是咬紧牙关让小熊找到了自己的银生之路。没有观众，没有喝彩，也没有报答，因为这是老不S的老妖精应该做的，必须做的，也是心甘情愿做的。
小熊可不这么想。银家说，本来打算下个月就不干了，因为这个工作没有挑战性，不能体现自己的价值。银家说，干了好久太累了，要彻底休息，好好睡大觉。银家说，账上有了好多钱，要好好享受一下，去爱丽丝岩去塔斯马尼亚去环绕瞎国走一圈。这下子哪里都去不成了，因为CEO说了她非常有能力，因为部门经理说能招来她简直是big surprise，因为同事纷纷说离不开她。唉，银们都在重复着同一轮廻。
这不过是千万年来银类周而复始的轮廻中的一幕，没什么可夸耀，没什么可报怨，也没什么可懊悔。太阳落下去，太阳还会再升起来，不管有没有你，也不管有没有银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