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孙伟《古堡系列》有感 作者:董浩


 

  读孙伟《古堡系列》有感


    孙伟看上去像条活泼泼的鱼,滑不溜手。我第一次很正式地看他的书是在中华知青网上的《驼子》,然后又看了《瞎子》。感觉是厉害,且与平时上窜下跳是截然的不同。我就纳闷了,哪个是真实的孙伟?尽忽悠人。不过我还是喜欢孙伟放浪形骸,嬉笑怒骂的风格,这活蹦跳脱中尽是哲学而且是“铲铲”。所以无论是朋友还是对头都要离他远些。他是滚刀肉,他是太极高手。
  言归正说。看孙伟的书有几个感觉:
  (一)正宗的现实主义的小说。
  《古堡系列》有细节,有矛盾,有冲突。在许多不看似不经意中展示了人性而无任何的议论。这就要求作者有很好的功力——在客观的叙述中不着痕迹地表达了作者自己价值观。
  《驼子》中有一段送鸡蛋的故事。“驼子去的那天,那日本官愣了一下,随即释然,笑咪咪地走来,挥动又胖又大的巴掌拍着驼子驼背的最高点象是表示亲热,瘦小的驼子被那熊掌似的巴掌拍得前仰后合,引一片大笑。驼子虽有些承受不住,但紧张害怕却减除了许多,便也呲两排七歪八扭的黄板牙对日本官笑得很灿烂。”寥寥数语,已经把“驼子”由胆怯到“看来日本人并不象传说中那样恶毒”的心理过程表露无遗。那种在得到日本人“友善”表示时的那种踌躇满志的神态跃然纸上。
  随着“驼子”不断地“进步”那受宠若惊的感觉是呈几何级的增长。“驼子神气了,汉子了,他在村人惊诧的注视下,使劲挺胸典肚目不斜视,英雄凯旋般地走进村路……一想起村人们那满是畏惧的眼神,他心里真是受用得很。”孙伟是不是深谙古典主义创作的精髓,我不知道,但这技巧的运用是很娴熟的。在个人命运达到顶峰时却有让他跌入谷底。看“驼子”“麻杆似的瘦脚插入了巨大的皮鞋,空嗵空嗵的皮鞋声极有气势地响遍了李家堡的村街村巷。”于是就得意忘形了,与“日本老总”论起了哥们。其结果自然是可想而知。
  这“驼子”的遭遇使人想起了谁?对。是阿Q!——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二)深刻地表达了国民性格的复杂性。
  无论《瞎子》、《驼子》、《野种》,孙伟都在细节上把那种深入骨髓的国民性于平静的叙述中予以揭示。
  希望别人活得比自己不好,然后再去同情他,以显示自己的“善良”。在《驼子》里,“驼子”由得“日本老总”的宠到被“日本老总”摧残得家破人亡。于是“富有同情心而记性又极差的李家堡人似乎忘了驼子是个千夫指的“汉奸”,不断有人往草垛那里端吃送喝。”这种“同情心”在这里,这时得到极大的张扬和满足。
  坚忍不拔的孤傲,不群不党的自尊在逆境中显示出价值。在《野种》里,“挨晚……野种提着一只包袱沿村街走来,…..凡是在他身上指认过衣裳的娃娃,他们的家门口都放下了那些旧衣裤。大人们在一瞬间的愕然后,立刻明白了,他们宽容地劝慰着野种,可那野种…..只顾一家家走下去。有挂不住面子的发火了:有本事你把身上穿的也脱了!……一个小人人做得居然如此决绝,….其他人家看着这个过程乐不可支。”所谓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和士为知己者亡的古训在危难时期张扬出灿烂的辉煌。
  在《瞎子》里,“终于,李家堡断粮了。”于是再次验证了“衣食足而知荣辱”的相反意思。“粮食?瞎子有粮食?人们的听觉只对这两个字起作用。对呀,八爷代瞎子种的那几亩地,是八爷叫全村人让给瞎子的最好的地,哪年的收获都不是个小数字,就这灾荒年收下的都足够他活了,还能没有大结余?这年辰正常的壮汉都找不到吃,一个废人咋会饿不死?人流停滞了,有人开始往回走了,紧接着人群全部往回颠了,仿佛瞎子把一块骨头扔到了一群饿狗的身后,其回奔的速度之快,令人难以置信这是一些饿得行将倒毙的人。”可瞎子呢?“几天后,人们在紧挨村边的地里发现了瞎子,他死了。身体周围除了爬痕外,手所能及的地方都被翻挖了,双手被血泥糊成刺目的两坨,嘴里塞满了泥土。……”(三)强烈的地方特色是《古堡系列》的显著的特点。
  “三一律”是古典主义创作的艺术法则,要求创作在时间、地点和情节三者之间保持一致性,即要求一部作品所叙述的故事发生在一天(一昼夜)之内,地点在一个场景,情节服从于一个主题。
  《古堡系列》虽然不是在“一个时间”内,地点却是一个“高脚岩”下地势险峻的“李家堡”;所有的故事都有“八爷”作为线索来贯穿,使读者在阅读时有是曾相识的感觉,这不能不说是孙伟在谋局布篇上的深思熟虑。
  我不记得是否看过多少云南题材的文学作品,但一定不多,可艾芜的《南行记·山峡中》却是当年读书时的精读作品。与《古堡系列》相比较,《山峡中》使人感到人性之美,给人以世外桃源的感觉,而《古堡系列》却给人以沉重。
  虽然《古堡系列》的场景处于偏僻的“山高皇帝远的蛮荒瘴疠之地”但这并不能说明“李家堡”能超脱于整个历史大背景。于是一场场令人心潮起伏的戏剧在这不起眼的“李家堡”展开。我想问,与《南行记》相比哪个更真实?也许都真实?是一个事物的两面?
  说了半天的好话,来说说孙伟的瑕疵。
  作为一个云南人,在遣词造句上,从《瞎子》、《驼子》、《野种》不知有意还是无意地从云南话——普通话——北京话转变,这中缓慢地不知不觉地转变足见“京派”文化在国内文化领域内的地位和不可避免地向各地“渗透”和“侵蚀”性,现在居然越过横断山脉?但这是令人遗憾的。
  “《山峡中》富有神秘的传奇色彩,描写了为生活所迫以盗窃为生的山贼的生活。以魏老头为道的这伙山减,他们有着奇特的名字,有着不同常人的人生哲学。他们不信菩萨不信书本,“不怕”和“扯谎”成为他们的人生信条,宁愿铤而走险,在“刀上过日子”,也不愿听任于命运的摆布。
  小说中的人物充满着浪漫、传奇的理想化色彩,他们来无影、去无踪,手段残酷,而内心深处却仍保留着正常人的善良和侠义。山贼中野猫子的形象最为感人,她既有被罪恶社会所扭曲的“野性”的一面,又有不曾完全泯灭的“人性”的一面,是一个“人情”与“野性”和谐统一的艺术形象。
  悲剧故事的展开和多姿多彩的山光水色的描写构成鲜明对比,显示了浪漫主义色彩。借自然景物的美反衬出黑暗的人生社会的丑,借自然景物的丑来烘托故事的悲剧气氛。语言简洁、明快,动作性强,是反映我国西南边疆风土人情的优秀作品。”以上是当年我读书时的笔记。今天看孙伟的《古堡系列》,突然想起曾读过的《山峡中》。于是就抄一段混字数。不过,用在孙伟作品中还是合适的。所以孙伟的创作是成功的;所以感谢孙伟的创作。
  旧戏文中有句京韵念白:“有麝自来香,不用大风扬。”锵!
                                                            

                                                           读孙伟《古堡系列》有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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