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青趣事四:咬狗·鸡宴·烧蜂 作者:孙伟


 

知青趣事四:


  咬狗

狗咬人,常识。村狗凶悍,视知青为异类,相遇必穷追猛咬,少有例外。也有意思,知青的狗咬农民,哪怕他穿得再板扎;农民的狗咬知青,不管你装得有多农民。狗眼看人清,不会咬错的,不象人咬人,乱咬。然而人逼急了也咬狗,就新鲜了。

上山出工,晌午吃烧洋芋,二女知青因噎找水,寻至对面山坳小村,忽闻狗吠乍起,刹时大狗、小狗、黄狗、黑狗、公狗、母狗冲出数十,领头一大狗赫然似小牛犊般,吠声如雷。二女知青魂飞魄散掉头迅跑,凄厉哭叫声传数里,奔命中突想起村人所教:下蹲作捡石状。狗们犹豫,然大狗却不理会,依旧猛扑,二人复起狂奔,狗嘴几触小腿。二人泪汗满面,声嘶力竭,几乎同时绊倒。回头见狗们涌来,情急之下,一女知青猛地返身面对,四肢着地臀部高翘,呲牙咧嘴狂呼怪叫作扑咬状。奇迹出现,大狗犟直四脚重心后坐急刹车,群狗止步,眼露惧色。该女知青见有机可乘,遂趁热打铁,一声怒吠纵身扑去张嘴便咬。狗们哪见过人咬狗这等阵势,惊呼哀叫落荒而逃。

二人坐起,面面相觑,惊异这奇特效果。随即哭得涕泪滂沱,少倾,想纤纤窈窕淑女竟行恶犬疯狗事,不禁击掌拍腿又笑个不亦乐乎。

 

  鸡宴

一夜间全村鸡瘟。都说是知青干的,也不知是知青中的谁,但确是知青中的谁从哪偷吃瘟鸡将骨头弃于村里,作孽!爹妈的孩子老太婆的鸡——心头肉啊,那是她们盐巴火柴的“鸡屁股银行”。山民不食瘟牲,以病禽掼于事者门前并辅之于诅咒,是淳朴山民惩罚的风俗。沮丧的知青们闭门枯坐倾听咒骂和濒死禽类的哀号,委屈、恼怒令每个人都以恨恨的目光审视他人。

诅咒消停。开门,病鸡一地,夕阳下似酷烈战场。人人面色沉重,静默片刻,便有对话:埋了。埋!可惜。是啊!不如……。不!还是……。那就……啊?……吃?众知青抱拳发誓:对不住众乡亲,日后出息了不赔鸡誓不为人!张罗杀鸡,却生愁:鸡太多。于是以背篓运至晒场,将鸡头向前看齐,使板锄铲……

生平没见过这么多裸体鸡,能让你头皮发麻。1.2米的大猪食锅沸腾终日,烧炖煎炸一吃几天,便吃出了鸡屎味,挂满伙房天棚的鸡怎么看都是尸体,膀子大腿皮肤心肾肝脾大肠小肠直肠……一听就恶心,一闻就反胃,后来进伙房就呕吐,再后来见活鸡都头晕。剩余全都“慷慨”赠与邻社知青,令他们也有了相同感受,终无浪费。

二十几年后,知青中真有人回去办了鸡场,但不是出息了,而是下岗了。消息真伪不论,确凿无疑的是:他不会再吃鸡了。

 

  烧蜂

后来才知道,山民取蜂蛹很艺术。一带盖小篓绑于长竿,远远将竹篓套住蜂巢,一拉,竹盖即把篓口封住,之后烟熏水溺或放飞,绝无被蛰之虑。可当时知青尚未接受到此类“再教育”,取蛹的结果就有些悲壮了。

那是一只巨大的、吊在曲里拐弯的马尾松上的蜂巢,村民们说有十几层,那可是一大碗焦黄喷香的蜂蛹啊!五个男知青串通欲将蜂巢窃为己有,收工磨蹭于人后,待人群消失于山路尽头,返回取蜂巢时,发觉真是狗咬刺猬无从下口。五颗光头凑一起略为商量便决定:火攻!于是裹满松油的火把杵上了蜂巢。正所谓“捅了马蜂窝”,刹那间,群蜂涌出,义无返顾地前赴后继,空中很快聚集了愤怒的一团,其声酷似轰炸机。那是被山民们称为“土甲子”的野蜂,体形硕大,凶悍顽劣,山里蛰死人畜的事皆由其所为。蜂群俯冲,五人的抵抗顷刻演变成屁滚尿流的奔逃,惨的是一无遮拦的光头,成了蜂群复仇的显著目标。此时拿收蜂工具返回的村人见状大喊:躺下用树枝打!也奔来救援……。

知青点一夜忙乱,昏迷中的呻唤不绝于耳。清晨,五人醒来,忽觉眼皮沉重不见天日,遂用手掰开互相端详:只见肩上被称作头的那物件晶莹紫亮肿胀似球口鼻如豆怪异之极。便有吃吃小笑及致哈哈大笑。女知青们闻声而入,五人急问:蜂蛹呢?女知青未答,却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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