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村纪事——(五)山村大串联 作者:郑亚鸿


 

红村纪事——

                 
  (五)山村大串联

                  
    “文革”初期,很多后来的知青都参加过革命大串联,走南闯北,吃饭、住宿、乘车都不要钱。笔者只到过北京,回来后,我和一些同学准备步行串联,不料串联却停止了。

上山下乡后,知青们开始了另一种大串联,一种不再有政府为其买单的大串联。对我们来说,是山村大串联,也是步行串联。这种串联直至知青大返城,从未停止过。

刚开始,是附近的串联。到红村没几天,我们就打听到邻近2个大队也有泉州知青。东边的桂林大队有13位,北边的门头大队有5位,均有男有女。同样,他们也打听到我们的情况。不久彼此便互相串门,虽然以前都互不相识,但很快就打成一片,你来我往。桂林大队知青较多,还养了猪。后来杀猪时,请我们去饱餐一顿。

下乡一段后,这种串联就开始向外伸延。特别在农闲时,到同公社的其他大队,到同县的其他公社,甚至到外县的同学朋友处,成为知青的一种时尚。我去得较多的是在我们公社所在地另一端的朋友处,要走近3小时路。往往是我们去他们那里做几天客,然后他们与我们返回我们大队住几天。大家同吃同睡,一起抽烟喝酒,彻夜长谈,天南地北高谈阔论,上至国际、国内形势,下至知青生活,有时也说些听来的小道消息。插队知青与兵团知青比较,要相对自由得多。在偏僻的山村,不必担心有人打小报告。说错了,也没人追查。

在朋友那个生产队,有一件事成了全公社知青议论的话题,那就是有一对男女知青,下乡一年多便未婚先孕,最后孩子生出来了,只好结婚。这是我们公社几百号知青的第一对知青夫妻,他们的孩子也是第一个知青的孩子。听朋友说,他们之所以会发生那种关系,是因为打扑克。每逢下雨,不能出工又无处可去,他们两人喜欢打扑克。打扑克输赢总得来点刺激的,于是输了让对方刮鼻子。刮来刮去,便发生了那种关系。在朋友处,我见到那位女知青背着孩子忙家务。他们已从集体户分出去自已过。据说,看到别的知青上调,他们也曾哭过。当时,我们都认定这对知青要一辈子扎根农村了,可后来大返城时他们也回城了。

当然,串联也会串出问题来。你去了,同学朋友要招待;他们来了,你也得伺侯。如果碰上没有东西可招待,又死要面子,就容易铤而走险。我们公社有一位知青,平时为人挺豪爽。我到过他们集体户,四五个人清一色“和尚”,厨房里吃过的碗筷都无人洗,一片狼籍。有一天,他的几位同学朋友来造访,恰好集体户“一穷二白”。可能是受强烈的自尊心驱使,这位老兄不慌不忙地烧了一锅水,然后对客人说:你们等等,我马上就来。接着他跑到村边的水沟旁,抓起两只农民的大白鸭,将鸭脖子一拧,就往回走,结果让农民发现,捉住了。他们把两只死鸭子绑在一起,挂在他胸前,游街示众……我们听说后都为他呜不平。他是错了,但用这种办法对待他,更错。幸好他平时表现还可以,当地一些干部、农民和知青同情他,过几年也被推荐招工了。

应该说,这种事在知青中是个别现象。我们附近几个大队的知青从未发生过偷鸡摸狗、打架斗殴的事。如果当时每个集体户都有男有女,并有一两位相对成熟的高中生,情况一般会好些,这不仅是“男女搭配,干活不累”,还因为在异性面前,不论男女,都会表现出矜持,做事注意分寸。

天下知青是一家,这在上山下乡时的大串联中体现得最为明显。即使是素不相识的知青路过我们集体户,我们也会热情招待;我们路过别的知青点,同样受欢迎。因为那时大家同命运,共甘苦,相逢何必曾相识。如今还有人说天下知青是一家,我总觉得这种说法有些勉强,君不见因观点和看法不同,有些老知青在网上互相攻击,上纲上线,大有决一雌雄的架势。彼一时,此一时,命运、处境、感受均巳不同,难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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