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花猫自杀 作者:Wenjunq


前几天转了个关于狐狸的帖子,那帖子把动物的灵性描绘得活灵活现,引起许多感动。其实,我一读到它,首先就被震慑了,于是才转贴过来,与大家共同感受。

确实因为“老年痴呆”的缘故,却把自己亲身经历的故事给忘了。昨天,不知怎么的,又想起来,于是敲打下这篇文字。

1978年底,父亲办了病退,为的是解决我这个“老大 难”的工作问题。回到家里的父亲,便养了一只小花猫。这只猫,是隔壁的赵阿姨弄来的。白底,深浅不一的棕色花纹,十分可爱。它很快就成了全家乃至左邻右舍的宠物,无论谁家破鱼,都会主动把那些肠呀肚呀送来,以满足这只花猫。竟至我的老父亲也偏爱买鱼回来,我们都明白,他其实顾的是这只花猫。

那时我的同学“老太婆”住在我家。他1977年高考,因为年长的缘故首批没录取。后来听说是邓老爷子发了话,大学又办补充录取。因为他家在柳州,于是我母亲到单位开了个证明,说是我的表哥,其实是向学校保证不住校罢了,他于是录取了,算走读生。他也十分喜欢这只花猫。

到第二年夏天,花猫长大了,于是出去寻觅爱情。再往后,它有了爱情的结晶。

隔壁的赵阿姨特喜欢猫,她自己家那只大灰猫却总不争气,一直没有传宗接代的迹象。听说我们家这只花猫有喜了,高兴得不得了。以至于我今天还记得她的唠叨:“一龙二虎,三猫四鼠。”意思是,如果只生一只小猫那是最上品。

后来花猫不知躲到哪里去了,老父亲着急,赵阿姨说,肯定是要生了,躲起来了。果然没错,不过一两天,听见小猫叫。寻声找到鸡窝顶上的柴堆里,发现花猫果然生了三只小猫,藏得十分隐蔽。

看来这花猫眼力还不错,寻得的郎君必定是个“帅哥”,三只小猫一个比一个漂亮。这下子可惊动了邻里,来看这几只小猫的络绎不绝。特别是赵阿姨,就如看孙子似的,每天一下班直接就来逗小猫,然后才回家做饭。不用说,要小猫的主多去了,也不知老爸是怎么决定的,只记得赵阿姨铁定有一只,是给她老公那个军交处的政委的。大伙都只盼着小猫快点断奶,好把它们领回家去。

终于有一天,三只猫都没了。我回家只听见花猫的哭嚎,丧家犬一般地四处搜寻。弄得我心里极不是滋味,抱怨父亲不该一下子把三只小猫都送走。花猫几乎不吃不喝,到处搜寻它的小猫,极少回家。

大约第三天,吃过晚饭,大伙照例都坐在门口的空地上纳凉。父亲躺在我给他制作的躺椅上,摇着蒲扇,我和“老太婆”坐在一旁闲聊。忽然,“老太婆”说,花猫回来了。我顺着他的手指向看过去,花猫蹲在屋山头的墙脚下。父亲高兴地叫它,它也没理会,依旧蹲在那儿。未几,只见它忽然狂奔起来,往家里跑。到家门口时却一头撞向水泥台阶,脑门撞出一声响,整个身体飞弹起来,落地后便不动了。

我和“老太婆”几乎同时奔过去,我双手把它捧起来,它已经死了,嘴角渐渐渗出一缕血来。父亲也赶紧从躺椅上起身,过来只会问一句话:“伤得怎么样?”“老太婆”接过花猫,它眼睛还睁着。最后,我们都认定它确实死了,真的。

然后我把它埋在屋后大树下。邻居们谁也没见过这样的事情,议论了好些天。“老太婆”认定它是自杀,他坚持说动物也是有意识、有感情的。赵阿姨最伤心,一个劲地后悔,不该让三只小猫全都抱走。又絮絮叨叨说是抱走得太早了,如果迟几天,花猫就不会留恋它的孩子。她还打算要一只小猫回来,给我们家继续养。父亲说,再也不养猫了,于是作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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