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林七贤的形与质(管中窥史两篇) 作者:知了


 

 

管中窥史:


  竹林七贤的形与质

 
    魏末晋初,代表氏族大门阀利益的司马氏逐渐强大起来,与曹魏统治者展开了激烈的争权斗争,社会政治异常黑暗。凶狠残暴的司马氏不仅打击他们的政敌,而且迫害朝野内外的文人名士,压制社会进步舆论,搞得文人提心吊胆,终日如履薄冰。

历史上有名的“竹林七贤”,就是诞生在这个时代的,是这一时期的“正始”文坛中的代表人物。他们是阮籍、稽康、阮咸、山涛、向秀、王戎、刘伶。这些文人,有着较为进步的政治思想,不满现实的腐朽黑暗,都曾有过济世扶贫、清明政治的远大抱负。但在残酷的现实面前,不仅理想接连破灭,鲲鹏之志无由施展,而且自身安全也无保障,只好崇尚老庄思想,终日“饮酒昏酣,遗落世事”,借用放浪形骇、自我麻醉来消极地反抗黑暗的现实社会。这七位朋友志同道合,情趣相仿,每当苦闷之至,便相约来到偏僻处开怀大饮。带上酒菜、食物、棋、琴、书、画,躲进山后的竹林之中,抚琴吟诗,肆意酣醉,借酒浇愁,暂且忘却人世间的烦恼。因此,世人称之为“竹林七贤”。

阮籍﹑嵇康他们志向高远,好老庄,长于弹琴、善饮酒、好作诗,但又显得荒诞不羁,在生活中常作出一些惊世骇俗的事情来。《晋书》中说:“籍容貌环杰,志气宏放,傲然独得,任性不羁,而喜怒不形于色。或闭户视书,累月不出;或登临山水,经日忘归。博览群籍,尤好老庄。嗜酒能啸,善弹琴。当其得意,忽忘形骸,时人多谓之痴。”

有人设问:竹林七贤如此放浪形骸是否服用了让其终日中魔的药石?中医药鼻祖始于药石、散、丹。据说,晋朝人多是脾气坏,高傲、发狂、性暴如火的,大约便是服五石药的缘故。比方有苍蝇扰他,竟至拔剑追赶;就是说话,也要胡言乱语才好,有时简直是近于颠狂,此非常态之性情,在晋朝是风行的——名士之态。服五石如服鸦片,凡石钟乳、紫石英、白石英、石硫磺、赤石脂此五石,皆为燥温之物,服食以后五内如焚,亟需以行走发汗来驱发药性,以减损狂躁的妄为。因而魏晋文献和此后的记载以及文学作品中多有“行散”、“行药”一说。  

七贤们在服药之后除行散以外,尚要做出魏晋名士广袖飘飘的俊逸风度。服药后如同食了“摇头丸,”那种晃荡不能自制,终究是催残与休眠意志,终日醉酒,不知今日何日?身在何处?这一生活态度也是终归是累,于是不免叫人有些遗憾。

 


  阮藉和司马相如有何不同?


    一日王恭问王忱说:"阮籍比起司马相如如何?"王忱答:"他俩的才华与为人处世大致相同,唯独喝酒不同". "君何以见得其不同?"王忱答:"阮籍因胸中有所不平,所以要借酒浇之".(译自《世说新语·任诞》)

王孝伯问王大:“阮籍何如司马相如?”王大曰:“阮籍胸中垒块,故须酒浇之。”刘孝标注云:言阮皆同相如,而饮酒异耳。

阮籍“胸中垒块”,既经鲁迅先生揭示,人所熟知,那就是竹林名士所感受到的时代环境即来自于政治权力的高压,使他们不得不从老庄之学中寻找精神家园,寻找安身立命之所,但如鲁迅所说,他们内心仍对正统的礼教十分固执,因而心中充满着矛盾、痛苦和彷徨。我们只要从《世说新语·棲逸》“阮步兵啸”条刘注引《魏氏春秋》所载“阮籍常率意独驾,不由径路,车迹所穷,辄恸哭而反”,就可推知在他放达通脱的行为背后的穷途末路心态。竹林名士和元康名士,以及江左名士,皆有杯中之好,王忱所言司马相如与阮籍的饮酒之异,也正是竹林阮籍诸贤与胡毋辅之、王恭(字孝伯)一辈的饮酒之异。后者继承了前者的饮酒,但其心中却既没有须酒浇释的“垒块”,也缺乏须酒激发的“才情”,更没有须酒表现的“玄心”。所以王恭才会认为名士只须“痛饮酒”,而“不必须奇才”
性高洁,常以礼度自处,深以放达为非道,乃著论曰:若元康之人,可谓好循迹而不求其本。故有捐本循末之弊,舍实逐声之行。是犹美西施而学其颦眉,慕有道而折其巾角,所以为慕者。然竹林之为放,有疾而为颦者也,元康之为放,无德而折巾者也,可无察乎。

戴逵对竹林和元康名士的放达作了区别,他对竹林名士持理解之同情,认为竹林名士的放达,是有根据(“有疾而为颦”)的达,有德的达,真正的达;元康的放达,则是捐本循末的作达,是无德折巾、无病呻吟的效颦之达,似达而非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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