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念自行车 作者:戎马小子


 

 

  怀念自行车     


    看大门的老王有一台破自行车,永久13型,很有些年头,文物一般。后座右侧长年挂着一只破筐,估计是用来赶海的。

今天早上多喝了碗豆浆,有点儿撑的慌,早早便下楼来溜达。一眼看到老王的破车,灵犀一闪便对老王说:“车子借我骑骑?”

老王一愣,奇怪地问:“这破车你能骑?”

“你答应我就能骑。”

老王笑笑,点点头说:“那我把筐给摘下来吧,”

“不用了,我骑一会儿,过过瘾就行。”

在老王疑惑的注视下,我把车推了出去。

骑上车一蹬,嗨,别看这车外表破,骑起来挺轻快。一口气骑到八大关,从花石楼调头往回骑,沿着东海路上了五四广场。海风细细,碧涛荡漾,广场上早晨人迹寥寥,我心无旁骛,一边蹬车一边歪头看海景。忽听前面有人大声喊叫。

我转头一看,前面一个协警在喊,不知是在喊谁,我挺奇怪,回头看看,周围没什么人。

协警又叫:“看什么看!说你哪,下来!”

一边喊一边指划我。这下我明白了是在喊我,赶紧下车。协警气冲冲走到我面前,大声斥责我:“广场不让骑车,你不知道哇?”

我吓一大跳:“我确实不知道,我……”

协警斜楞眼儿,看看车上的破筐又看看我:“老头,你刚进城吧?”

我不由自主点点头。

他不耐烦的挥挥手:“快走吧!赶紧走!”

我推车刚走两步,猛然反过劲儿来:他妈地,这二狗子,把俺当成捡破烂的老头啦!

回头想骂他两句出口恶气,一看他也五十开外,一脸的烟容晦气,估计和我一样也是下岗之人,八成正处于更年期肾虚阳萎前列腺肥大心里不痛快,算了吧。

走出广场,骑上车,心情渐渐好些,不由想起刚学骑车时的快意。

开始学骑车是小学四年级。

家里没有自行车,每到周日,我便跑到省委后院,厚着脸皮借忆宽家里的车子遛上几圈儿。那是台28的车,腿不够长,开始只能掏裆骑。忆宽小脑比较发达,机灵敏捷,玩啥像啥,足球篮球都挺溜道,打啪唧弹玻璃球也属上乘,平衡机能极佳,撞拐一般人不是他对手。忆宽的玩瘾也挺大,1975年春节我和他从部队回沈探家,他听说我手里有张球票,死活要了去,记得是沈阳军区和济南军区的篮球比赛,看后他大呼过瘾。

小学五年级前,同学中骑车上学的只有胡小凡,是台苏联产娘们儿骑的24小车。胡小凡经常在校园里骑着他那娘们儿车到处乱窜显摆,看得令人眼热。缺啥想啥,那时骑车瘾大,我曾多次向胡小凡借车骑,但很不幸,一次也未得逞。熊玩意儿手挺紧,不如忆宽够意思。

上中学后,骑车的同学陡增,我也有了自己的自行车,再也不用死皮赖脸借人家车过瘾了,腰杆子硬了许多。下乡前,同学聚在一起骑车东游西逛,经常在一起的骑车游荡的同学有曙光建忠志恕建阳建立志祥松山一兵建林……游东陵、上南湖划船、到苏家屯郊游……直到被扫地出门——下乡。

龟蒙毓秀,沂水鈡情。

沂蒙这片热土,以它淳朴博大的情怀给人太多的牵挂,如同深秋的野菊,馨馨隽永;宛若初春的柳丝,纤纤柔长……令我等凡夫俗子一想起它,总有一种想落泪的感觉……

插队期间没骑过车,只有一次老孔骑车带我,结果还摔了一个大跟头,栽进沟里。

村里只有生产队长有一台自行车,金贵的要命,外人想用他的自行车,就像借他媳妇儿使唤似的,可能性趋近于零,但老孔却有幸享此殊荣。

一九六九年夏,公社通知老孔去填报知青口粮申领登记,要求当天上午赶到,生产队接到通知已十点多了。时间紧,队长破天荒把自行车借给了老孔,走时千叮咛万嘱咐要他小心。那是一台日本产的富士牌车子,铝镁合金的车圈,轻巧,虽旧了点,保养得挺好。车子大概是抗战期间,皇军配发给汉奸队的正宗日式装备,八一五光复便成了武工队战利品。后来像被人贩子拐卖的娃儿一样,历尽周折辗转成了队长家的镇宅之宝。

那天正好下小雨,出不了工,老孔喊我一起去,他骑车我坐二等。村子到公社二十多里地,沙石路虽窄,挺平整,一路下坡,半个小时就到了,让雨淋得透湿。

回来时雨过天晴。

仲夏新雨,满目葱茏。路过水库时,四周静静的没有一点声息,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水雾,迷离而洁净,负离子充足,沁人肺腑丹田。碧波之中莲叶田田,好风如梦;笑靥荷花清香漫卷,摇曳生姿,亭亭于雨后初晴的青山绿水之中……一时之间,恍如身置仙境,世外桃源仿佛就在眼前,伸手可及……我坐在后座上看得神清气爽、身心愉悦。可恨的是老孔此时也被美色所惑,光顾扭头贼眉鼠眼偷看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的芙蓉仙子,不集中精力观察路况认真驾驶自行车,结果不幸连人带车翻入路边沟里,造成群伤事故。

我被斜刺里甩了出去,右膝右肘均挂彩;老孔更惨,一个大马趴从车把上漂移出去来了个狗戗屎,攮在沟里半天爬不起来,双手两膝流血,裤子也刮破了,半边脸摔得黢青,好在他皮糙肉粗,否则非破相不可。

我坐在泥水里,捂着淌血的右肘,想埋怨老孔,扭头一看,只见他在沟底吭哧吭哧挣扎着抬起头,脸上沾满了烂泥和草叶儿,两眼让泥水糊住睁不开,急得他用一双满是烂泥的大黑手在脸上紧划拉,活像马戏团里憨态可掬的熊瞎子。见他这般狼狈相,我忘了身上的伤痛,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时至今日,每当我想起老孔当年那副泥巴怪物摸样儿,仍忍不住乐的肠子扭劲儿,腮帮子转筋儿……这是插队期间老孔给我留下的最美好的形象,也是我思念老孔的重要因素之一……

轻轻地一个吻,让我思念到如今……

可惜,老孔吻的不是地方,而且吻得有点儿重,不够轻柔;动作也欠优雅,像老母猪拱地。

但是,俺还是挺欣赏他那腾空漂移的动作的。

万幸的是自行车安然无恙,到底是小鬼子的玩意儿,挺抗祸祸。车身上沾满泥浆,我和老孔忍着伤痛在水库边把车子洗干净,各自把手脸也洗了洗。

我俩满身泥水一瘸一拐的回到青年点,几个女生见了先是一愣:“你俩被抢劫了?”“怕是碰上孙二娘了吧?”……得知真相后,继而哈哈大笑,指着老孔肿胀的紫脸叫他青面兽。这让一向很在意仪表着装的老孔的光辉形象大打折扣。老孔低着头,一手捂着脸一手抓着裤子上的破绽,狼狈不堪的赶紧回屋。

去年聚会,说起这段轶事,两个娘们儿仍指手画脚、津津乐道,老孔笑眯眯说:“要是碰上孙二娘,还不得把俺请到山上当压寨夫君哪?”

见大家高兴,越发得意,趁着酒兴感慨道:“前两年在位时,单位的娘们儿可是没少向俺献媚!”

一女知青恶毒攻击:“都长得跟猪八戒他二姨似的!”

老孔急忙澄清:“个个如花似玉!”

“狗尾巴花!”

见人家不信,便红着脸满嘴酒气问我:“你信不?”

知青聚会的吃住行都是老孔一手安排的,大家原打算AA制,老孔死活不肯。吃人家嘴短,我使劲点点头,努力把嘴里还没嚼烂的肥肠咽下,发自肾脾地说:

“连俺都想给你当二奶啦!”

老孔的老脸笑成老窝瓜……

当兵后曾到部队附近的公社支农。有一段时间两个青年点知青闹矛盾发生集体械斗,动了刀子伤了人,几乎闹出人命来,最后抓了三个领头群殴的知青。为杜绝此类事发生,公社和带队军代表老王临时让我和知青办老赵到青年点暂住,整肃纲纪。

青年点里有一个城里来带队的工宣队的师傅,姓夏,三级钳工,年近三十。整天牢骚满腹骂骂咧咧、蔫头蔫脑无精打采,大烟鬼断了烟泡一样。一谈起知青便说,“这帮青年,没几个好东西!”听了我心里好一阵儿不舒坦,想告诉他我也插过队,看看他那半死不活的德性样儿,终究没说,郁闷。所以一开始我对夏师傅印象不好。

夏师傅结婚多年,一直没捣鼓出个娃儿来,大约某个系统功能发生点儿问题。那年月也不像如今,诸如“老军医专治男女不孕不育”的小广告满天飞,他从乡下一大仙那里淘换个偏方,每天晚上熬中药,满满的一大钵子黄汤,苦得他呲牙咧嘴,喝完了还要神叨叨的做气功,也不知有用没有。

点里三十多个知青,来自三所中学,大部分是工人子女,少数来自高校的干部和高知家庭。当时正逢大学招生,招工农兵大学生一要推荐二要考试,招生的事沸沸扬扬,点里的知青人心浮动,大家纷纷打探消息。

知青点离公社二十里地,因为老两头跑,我从公社借了台自行车,大金鹿加重,脚闸,结实耐用,骑上它,沿着九曲盘桓的山间小径下坡飞驰,两耳生风,一泻千里,痛快!就是颠得腚蛋生疼。下车时,一跩一跩的道都走不利索,像只临盆生蛋的母鹅。

一天,知青谢一林来找我,见夏师傅在屋里,也不说干啥,黏黏糊糊不走。夏离开后,他才扭扭捏捏说要借自行车去公社看病,他文质彬彬,平日里挺清高,看他此刻急得五脊六兽的摸样儿,我将车子借给了他。他欢天喜地地推车而去。直到晚上他才把车还给我,一个劲地道谢。

过了几天我去公社开会,布置大学招生推荐一事。和我一起支农的老王见到我问:“你把自行车借给女知青了?”

我一头雾水:“没有哇。”

他说前几天看到一个女知青骑着大金鹿到公社知青办。

我想了想说前几天知青谢一林借过车,但他是男的。老王瞅了我一眼,似乎不大相信。我心里很不是滋味儿。

回到青年点后我找到谢一林,问他那天借车的事,他支吾了好一阵子才说实话。原来谢一林借车不是他自己用,是为同学薛灵。薛灵骑着大金鹿不但去了公社,而且还去了五十里外的县城知青办,打听招生的有关事宜。看来老王没看错。

谢一林和薛灵是1970年下乡的知青,不属老三届。听夏师傅讲,谢一林经常讨好薛灵,下地干活时不时施以援手,接个地揽个垅换个肩,没少出力费心思,但薛灵不领情,似乎有些看不上谢一林。

大学招生,点里有二十多个知青报名,包括谢一林和薛灵。我和老赵、夏师傅还有两个村干部商量点里上报推荐名单时,村干部挺拘谨,让我们三人定。夏师傅仿佛事不关己,懒洋洋的不吭声。知青办的老赵原来是小队会计,三十多岁,挺认真,也了解知青点的情况。他不同意谢一林和薛灵,原因是谢一林他爸是副校长,走资派;薛灵她爹妈是教授,反动权威。另外他两个近来劳动态度不好,经常请假不出工,偷偷复习功课。

老赵说话时夏师傅眯缝着眼抽烟,似睡非睡。

老赵说完后征求夏师傅的意见,夏师傅抬眼看看老赵,一脸的鄙夷,没吱声。

老赵又小心翼翼探寻我的意见。我想了想说,公社开会时,只说过地富反坏右子女和直系亲属中有杀关管的要控制推荐,没说走资派和反动学术权威的事儿。我一说,老赵挺不悦,连声说这事儿最好要慎重,拿不准就先请示一下。

这时一直迷迷糊糊的夏师傅眼珠子瞪老大,大声说道:“慎重什么?就是地富反坏右,还有个可以教育好的子女吗!我的意见,只要小青年个人报名,都让他们去考,谁考上谁去!咱们掺和个啥!扯淡!”

老赵见夏师傅匹马西风,嘴巴浑不吝,斜眼儿瞅了瞅我,不吱声了。

农民兄弟老赵,还是很淳朴敦厚的。

事儿就这么定了。

到底是领导阶级,痛快。

事后,夏师傅对我说:“接受什么贫下中农再教育?干脆让青年统统上大学,我好早点儿回家跟婆姨睏觉去!”

我和老赵去公社开会,把报名的知青都推荐了。等通知他们考试的名单下来时,我已调回部队。

文化考试结果,我们知青点考上了三个,包括谢一林和薛灵。

谢一林和薛灵上大学前专门到部队和我辞行,推荐的过程他们不知怎么全知道了。

一九七九年春节后不久,大学毕业后到某大学工作的谢一林出差到部队看我,当时我正在接受思想改造。他见我在农场喂猪,小声关切的问我:“刘哥你犯错误了?”

我点点头。

他又问:“是啥错误?”

我想了想说:“比你当年走资派子弟的错误还大!”

见他还想问,我说:“你和薛灵咋样了?”

谢一林神情落寞,没滋没味地说:“薛灵出国了,她家有好些亲属在美国。”

说完笑笑,“我也在学英语,如果有机会也想出去……”

谢一林在我那养猪场呆了两个小时,还给我带了烟和食品。聊起借自行车的往事,还一个劲儿为他撒谎而向我道歉。分手时,他不无担心地让我保重,殷殷之情溢于言表……

我挺感谢他还记得我,记得为了讨好他心仪的女生而向我借自行车……

但是,他俩没成。

七十年代中期,偷闲与战友骑车到冠豸山。此山平地兀立,奇险幽秀,山泉洞石俱佳,为连城第一名胜,闽西八景之一。在废圯灵芝庵旁遇一江湖术士,五旬开外的年纪,长髯垂胸,憔悴潦倒,然双目炯炯。脚下一竹筒,内置卦签,为过往游人算命。战友好事,非拉我一试。我报上生辰,抽得一签,递上。术士听口音是粤北客家人,跟我叨叨咕咕两三分钟,前生后世一通滥侃。我漫不经心,似听非听,应景而已。独有一句话却记得:龙命土运,宜择山水之地而居。当时一笑了之。连城是革命老区,也是国民党的模范县,连城近代出过八位将军,国共两党各四位。连城北五里的文亨镇东有一座二层小楼,白墙灰瓦,庭院深深。那是国军一个将军的宅邸。传说五十年代初大军入闽西剿匪时,是解放军的野战医院,院子里死过不少人,有伤重而亡的土匪,也有我军负伤不治的指战员。

落后就要挨打。

我在育才时瘦小,属于弱势群体,骨子里又不安分,所以没少挨欺负。印象较深的一次挨打是在四年级。

大约在秋季。中午吃完饭,忆宽拿个破足球在教室耍,不小心把高孝印的饭盒打翻在地,几句话不和,两人动起手来。高孝印大忆宽两岁,身高体壮,很像中学时老牛的块头。平时不吭不哈,上课时老师提问一问三不知,但笑么滋儿的态度挺好。可一但发起火来虎虎有生气,几个回合便把忆宽摁在地下,打虎还要亲兄弟,建力一见忆宽吃亏,马上扑了上去,三人扭作一团,难解难分。丰收和我拉架,丰收抱住建力,我去拉扯压在忆宽身上的高孝印,拉不动。丰收看了着急,一边拦着建力,一边满脸通红对我喊:“快把高孝印拉开!”

我一边徒劳地拽,一边对丰收说:“高小子这“降级包”砣太大,整不动。”

高孝印平时对我挺随和友好,此刻正在气头上,听我叫他降级包,怒火中烧,抬手一拳,杵在我胸前,我当即闭气,捂着胸口蹲在地上,半分钟没上来气儿。阎临江站在我身边看热闹,嘴上挂着两管大鼻涕不停地抽搭,傻乎乎地嘿嘿冲着我笑。给我留下深刻却不太美好的印象。

这时刘刚刷饭盒回来,见状赶紧把高孝印拉开。

事后,李国秀老师把我和丰收找去,了解打架的缘由。

丰收指着我:“他还挨了高孝印一拳。”

李老师问:“高孝印为什么打你?”

我说:“我说他降级包。”

她说:“该打。”

李老师挺厉害。记得一次上课曙光睡觉,李老师拿起黑板擦,像惊堂木一般在讲桌上猛然一拍,吓得曙光一激灵,大家皆悚然,六宫粉黛无颜色。李老师不动声色:“这叫拍桌子吓耗子。”

李老师家访挺勤,记得有四五次。开始李老师家访时我挺害怕,后来发现每次家访后妈都挺高兴,反而希望她来。李老师严厉,但正直公道,敬业认真,为人师表,真心希望我们天天向上。

李老师家在北京,西城区的一座幽静的四合院。她父亲曾是西北某自治区的副主席,好像是位民主人士。

小学五年级往后,班上骑自行车的同学开始多起来。胡小凡也开始从良,不大骑着小车满校园到处得瑟、显摆车技了。一到下午放学,大家便相约聚在操场踢球,一直到夜幕降临,都成了雀盲眼儿方罢。

一出校门,骑车的同学格外招摇。忆宽骑着一台白山车带着建力,晃着肩膀,一声唿哨,扬长而去;

刘刚蹬一台绿色的飞鸽邮车,不紧不慢,稳稳当当;

李东好像是台凤凰,26吋的娘们儿车,飞把线闸,挺拉风;使劲儿按着车铃儿,一声怪叫夜猫子一般,飞扬奔放朝东北方向坠落,倏忽不见踪影,好像掉入黑咕隆咚的深渊……
九十年代初,我到大连。当地属丘陵地带,路上坡多,骑车的机会少了,只是在周日骑车到海边散散心。当时忆宽在所里搞生产经营,在大连建了一个冷饮厂,生产冰棍。生意挺火,忆宽整天开着一台面包车到处送货,忙得脚打后脑勺。一九九二年他在星海街养殖场租的厂房动迁,一时找不到合适的地点,搞得他心急火燎。正好我部队刚落成的招待所有空房,他便把设备搬到招待所。停产了也不闲着,从沈阳、天津往大连批发雪糕、冰激凌。那段时间,他比较清闲,经常到我那里聊天,忆宽中学不在育才,他上了101中,谈起六年的育才往事,不胜感慨怀恋。我说起当年借他家车骑的事,他记不得了;但聊起他和高孝印打架的事,却记忆犹新。

记得那时忆宽心脏就不太好,面色红润,一上楼直喘,吃饭时也不大敢喝酒。后来他回到沈阳,几年后因心脏病去世。

一个晴朗的早晨,放在门口的自行车不翼而飞。气得我当即把满腔怒火压在丹田化作一个恶毒的的诅咒:将小偷儿他家八辈祖宗不吝公母逐个骚扰侵犯一遍,无一幸免。

自此,我彻底告别了自行车。

今天,每当走在车水马龙、交通拥堵、尾气呛人的繁华闹市,心中总感到压抑、憋闷和无奈;自行车于我,好像一个童年的梦,虚无缥缈,杳如黄鹤远逝。偶尔弄台自行车骑骑,当年那份纯净的情致却是绝难寻觅了……

所以,格外怀念若干年前的那个自行车时代。

走自己的路,让他们驾车去吧。


 
                                                                  2009-11-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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