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都行三:乐山大佛、青城山、都江堰、三星堆引发的dialogue 作者:三叶虫


 

 

成都行三:

乐山大佛、青城山、都江堰、三星堆引发的dialogue 


   

成都到乐山,由于不熟悉路程,亲戚开了两三个小时的车才到达,果然好去处,这些红色而坚硬的砂岩巍然屹立在江边,并蒙上了层四川特有的薄雾,在苍白的天幕映衬之下,显示出悠长的历史恍惚和稍许一些惆怅伤感,真有些不知身在何处的感觉。

我自豪地对Ryan(儿子的同学)说:美国人把山体雕成总统头像,可我们在古代就将山体雕成那么大的佛像了。他一边看着佛像,一边惊愕地点点头,不知是佩服还是狐疑。自然是拍了许多像,并做了个跳崖的动作。

上青城山那天也是有些奇怪,车开了半天,四周地平线处就是不见山影,别是又走错路了吧?我这开车的亲戚也是从没有驾车玩过成都以外的景点的。就在时间逐渐消失,我们慢慢焦躁起来之时,嘿,峰回路转,柳暗花明,突然在右前方的天边出现了一抹淡淡的山形,越来越近,如同向我们奔来一样。你上哪儿去了,害得我们这通好找?

     

看到这个铜鼎上刻的“道历四六九六年”我来了兴趣,这计年的出处在哪儿呢?很想弄清楚。

进山时举目望去就我们一行四人,只觉得草木遮天,空气清新,特别安静,只有偶尔的几声鸟啼,空灵得很,真可说是“山光悦鸟性,潭影空人心”。Ryan说他特别喜欢有宗教的地方很安静的,最宜于想象和体味。不喜欢如前天去过的武侯祠等地,人太多太吵,一点没有一种感悟(也难怪,他根本就不懂中国的历史,不懂中国百姓对诸葛亮的感情)。当然杜甫草堂他认为还可以(因当时人少,且地方大,植被茂盛鸟语花香的)。想想他说得也有点儿道理,当何时国人旅游不仅仅是“到此一游”,而是去静静地体验一种心灵的感觉时,那我们的心智才会逐渐健全,我们的出游才会成熟起来。当然人各不同,如同《红楼梦》中贾母那样的喜欢人多热闹的人也大有人在,大多时候,愉快的心境在于喜庆在于热闹嘛。不过我是喜欢清静,如在苏州小园林中独自静静地坐着,或在一望无边的大平原上、大海岸边、无边的草原上独自席地而坐,看着地平线处发呆。不一样,人和人不一样。

望望不见君,连山起烟雾。当我们下山离开时,回望空山,不觉有些“无限江山,别时容易见时难”的怅惘,山似乎在生出清雾,渐渐氤氲迷离,虽然有些太阳了,可是色阶还是不甚分明,黑的黑不下去,白的白不起来,大多拥挤在灰色地带。我突然产生了种赶快离开这里的急迫感,似乎有种陈腐的鬼魅马上就要把你拽住吞下去的恐惧感。我可不想长久地呆在古人气息较重的地方。

这是很幽静的一座道教仙山,我们走的前山稍有地震后的余迹,据说后山破坏较重。据山上石碑记载,地震中山上没死一人,言外之意这是道教保佑之故。信仰这玩艺儿是个永远说不清的东东,而信仰一旦演化成世俗迷信或者执著偏见,它也就寿终正寝了。

我们也许来得早的缘故,山中几乎无人(待下得山来时才发现有些人进山了)。

山中石阶小路曲曲弯弯,有些地方平坦,有些地方崎岖陡直危险异常。若干个身背沉重背篓个头矮小衣衫褴褛手拄着T形拐棍(也可因不能坐下休息而将此拐棍置于屁股下撑着稍事小憩)的人步履维艰地行进在陡峭的石阶上(山上建筑正多处在维修和装璜,所以背的一般都是黄沙水泥之类沉重之物,看着他们看我们的眼神,真让人心里难受),非常辛苦。Ryan拍了许多他们的照片,一直到若干天以后,他还无意中说:他很同情那些背背篓的人们。他不解地问我,为什么不用缆车把物资送上去?他说在他们那儿是不允许人们干这么危险和这么辛苦的工作的。怎么说呢?我只能解释说人们需要生存,有时不得不如此,否则谁管你的饭?我心里庆幸着好在他没有看见过山西小煤窑中的那些可怜的矿工们,否则我真没办法对他解释了。

     

看见没有,这里将外江(左边的天然河床)和内江(右边的人工河床)分隔开,水枯时掘开使其流入内江,再经宝瓶口流出到成都平原,而后顺着地势开挖多条河渠,一分为二,二分为四,浇灌成都平原,遂使成都平原两千多年来一直是我国重要的农业生产基地,自古有“天府之国”的美誉,所谓“川西坝子(指盆地)小中华”,物产丰饶,农耕富足,经济发达,人文荟翠,历史灿烂。而两千多年前李冰开挖的工程,至今还在使用,这在世界历史上绝无仅有,试看有哪个古代文明有着象我们文明这样的震撼,这样的福泽万民?

不说别的,那时没有炸药,就用火烧山石再泼江水速冷使其碎裂,遂将其凿出一条人工河道,被分出的山体就称“离堆”如上图中间的有着大屋顶房屋的山坡。它和它的母体间分出的河道就是著名的“宝瓶口”。江水一经流出宝瓶口,就注到了成都平原。

鱼嘴分水堤构筑在岷江的弧形弯道上,由于弯道环流的作用,含沙量少的表层水流入内江,含沙量大的底层水奔向外江,既能引水,又能避沙。鱼嘴后面的飞沙堰更是聪明,既能根据丰枯水期而分流不同的水量,又能排沙(二次排沙。因其流速大,易飞沙)。多聪明,不用水坝(当然,现今为了方便,在下游处修了座水坝)就能控制丰枯水期注入内江的水量。

还有好多聪明的地方比如河床下的用于清淤标准的铁棍等,这里就不多说了。总之,风景秀丽,水势澹澹,清冽湍急,加之与自然浑为一体的聪明工程,以及与民俗揉为一体的独特的千古地域文化,一种自豪感自心中油然而生,爽得很那!

有两个感想,其一,现在的水利工程如果也能象古时那样不忤逆自然,而是与自然浑然一体,成其为天然之一部分多好哇!人是不能胜天的,道教的无为而治有其一定的道理,最强大的不是强壮的东东,而是最柔弱的东东,如“水”,任何惊天动地的事物最终都要归于泥水,正如孙髯翁的大观楼长联所示:“伟烈丰功,费尽移山心力。……只赢得几杵疏钟,半江渔火,两行秋雁,一枕清霜”。现在的大电站,大调水,大水利,有几个不是废尽移山心力而力求人定胜天的东东?难道我们就不能如同古人那样,将我们的需求在不大规模改变自然的前提下与自然有机融为一体,如此不就能可持续发展,历千万年而不枯竭吗?不谈了,咱小人物,人微言轻。

其二,看完后,Ryan和我儿子突然叽哩咕噜地争吵起来,后来似乎又达成了共识。在车上,经我们的询问方知原委。原来Ryan很注意地参观和了解了都江堰,看完后,跟我儿子讲了一句话:真弄不懂你们中国的古人那么聪明,而你们的后人却这么“笨”(我儿子翻译的),当一听这话我儿子就有点火了,并跟他争论起来。后来当他搞清了Ryan的原意后也就有条件地同意了他的意见。原来Ryan的原意是,他太佩服中国的古人了,但看看现在的中国人,明明有那么大的资本,明明有许多好的东西,却不让和不屑让外人知道,这就是笨,最重要的是中国人应该与世界加强dialogue,以增加交流。另外可以看出中国的古人很有责任感和历史感,不自私。而现在的中国人却完全没了古人的情操,他说他到中国来老是看到吵架,一旦发生冲突即无休止地吵下去,不会有人站出来很有责任地主持公道,以便解决问题,而只是里里外外违着看热闹。这样的人民一旦在政府做出一些不利于人民的事情时,就不可能有人站出来为之据理力争。因此这样的国家哪怕你再强大也不可能领导世界。所以现在的中国人很“笨”。原来如此,我不得不佩服这孩子的观察力和思考力,中国有这样的孩子吗?有意思的是,儿子刚翻译Ryan的话时,老伴也立刻火起,我们待他那么好,他却怎么这么看不起中国人呀?我碰了碰她,示意要儿子说下去,最终老伴也不得不承认说得有道理。这期间,Ryan在我们叽哩咕噜的异国语言中一直在旁边憨笑着。

     

看了三星堆后,我有些感慨,说道:三星堆文明中有许多东西,比如神树,青铜包金面罩,权杖等等,都有些古埃及及以中亚古文明的痕迹(且中国古文明中所没有),但做工却不及他们,且其玉石器物中有许多中原文明的痕迹(不知道是谁影响谁),另外从面罩人脸造型上都有点象印欧人种,比如鼻子。说不定他们是西边迁来的人种也未可知。另外从时间来说,人类文明的曙光最先可能还是出现在祖先所在的非洲,后来向北迁移至埃及,发展出了高度的文明,之后向欧亚大陆迁移辐射,才有了后来的欧亚各地区包括中国的古文明。或许,中原古文明就源自于后来突然消失的三星堆文明。人类非常可能均源自于古非洲。当然儿子有些不同意我的观点,可突然Ryan发表了他的高论:他相信人类文明可能源自外星人,因为从猿到人的过渡物种到现在也没发现,没有办法解释地球上怎么就突然有了那么高智商的人类。

我们哈哈大笑,一笑了之。看来,我们和世界是应该加强对话。难怪Ryan老是“dialogue”、“dialogue”地挂在嘴边,就连前两天去上海世博馆中国馆中看了之后,就更是“对话”、“对话”地囔囔不停。这孩子很聪明,也很会动脑筋,他说他就是不善书写,他的记忆很强,过目不忘,在以后的游玩中,只要走过一次,那我们就要他带路了,肯定不会错,如果不同意他的方向,他会用十美金与你打赌的。


                                                                      2011-03-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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