绍兴八题:(三)百草园 (四)青藤书屋 (五)沈园与兰亭 作者:笨人


 

绍兴八题:

 百草园

到绍兴,首看鲁迅故里,看的是三个点:故居、百草园、三味书屋。百草园本是故居的一部,只是鲁迅先生单写文章提它出来,又写得那么浪漫,后人就以为它多么壮阔了。其实,它只是故居的一个菜园,这在当时多数人家都有的,不过是大小和功能有差罢了,周家也直接称之为后园的。它也不算大,因为十多户人家共用二千多平米的一个园子,每户所分实在没有多少;它也并非供游玩的园林,只是块菜地。孩子的记忆总是美好的,鲁迅先生小时,家庭是败落后的凄冷,读书是枯燥的旧学,园里的自由的确是他的乐园。我小时读《从百草园到三味书屋》,简直觉得那是天堂;百草园,听听这名字,对于城市的孩子多大的诱惑!现在觉得小时的想法很天真。园里草是有的,或许种类很多吧,却并没有什么特别,至于叫天子之类动物,见也没见到。总之是没觉得有值得玩儿的好处。

现在园子拾掇得规规整整,这从菜畦泥土的翻新和绿油油的青菜、干净利索的小路、保管完好的古井,可以看出。当年可没有这种近乎花坛的美观。按鲁迅家人的回忆,当年园子按所属不同的人家,分别有入口,南头偏东是一个称为马桶池的大池。附近还有一座一人多高的瓦屑堆,因为历史久远,那上面长起一棵直径一尺多的皂荚树,这就是鲁迅先生所写“高大的皂荚树”了;对过是垃圾堆,往北放着四五只粪缸。园里的菜地也并非现在这样整齐划一,而是中分一线,左右两块,分别归周家智、仁两房使用;智房的又划成三块,为兴、立、诚三房分用,颇类军阀割据也。这与今天的农家兄弟毗邻而种的菜田差不多。鲁迅先生所写的动植物是有的,那也不过是农村所常见,并不稀奇,成年人不会有兴趣。我冬季未来过这里,我想现在每年菜收了之后,地闲起来,也就剩光秃的土地了,而当年冬季的园是用来晒谷的。那时周家还颇有些田产,租给人种,以谷充租,供周家生活。种菜和晒谷之类活计忙时,就请闰土的父亲来做,俗称“忙月”。他终日忙碌着充满技艺的活计,引得周家孩子们常来观看,鲁迅与闰土的相识也在此时。

现在附近的学校常有老师带学生到这里来上课,讲《从百草园到三味书屋》。这真不错,身临其境当然比书本来得真实。若寻当年的感觉,课文所写的“泥墙根”,还原汁原味留着,那不过是高出地面不到半尺的墙,墙西是邻居梁家。一百多年的陈物,厚厚黑黑的长满苔,弯腰细看,里面有砖。当年小鲁迅听大人讲,何首乌有人形的,便每每从这墙缝里拨出何首乌的根藤,试图寻找,结果回回失望,却把墙砖破坏,就将拨掉的砖扔到梁家,以掩蔽“罪证”。文章写的“光滑的石井栏”也在,只是围起来不让碰,很有沧桑感。

百草园既附属于故居,就不能不说说故居了。园子由周家十几户共有,是因为周家的房子乃是同族兄弟共住的“台门”,这是中国封建社会聚族而居的实证,在巴金的《家》和曹雪芹的《红楼梦》中也可见。房子建于清嘉庆年间,那正值周家鼎盛,是颇为气宇轩昂的。从鲁迅爷爷这辈起,家势衰败,如大厦将顷,与当时大清国一样。一九一九年,各家议决将房卖给右邻朱家,鲁迅先生携家北上,一去不返,这都写在他的《故乡》中。购房的朱家颇有暴发户的派头,本来周家的房子质量格局都不错,朱家却依风水说,为掘除晦气,大兴土木,挖地三尺。这结果结构动多少、动到什么程度,我未查到详细资料。总之是工程做了不止一年,待准备挖鲁迅先生家的房时,已是最后的工程。眼看大功告成,朱家却忽而也败落掉,无力再做了。这也算迷信人可笑之一例了。最终,不但鲁迅家得以保留,朱家台门也与周家台门通开,成为旅游的一部分,真是风水转得想不到。

故而现在所见,可以称为鲁迅故居的房子,只是周家新台门的一小部分,是货真价实的文物;而新台门其它房子则并非鲁迅故居,只能算是家族故居,并且是复建的。为什么复建呢?一是因朱家对房子有过大改,二是建国后的破坏。建国后保留鲁迅故居,接当时的思维,有些为难。鲁迅故居虽是周家新台门的一小部分,但与台门是有机整体,无法分开。可若将全部台门当成故居,则观众会以为鲁迅是大财主,不合适。于是根据鲁迅胞弟周建人先生建议,将鲁迅家所住的房与其余房隔开,单为鲁迅一房立个门,上书“鲁迅故居”,其它房子则改为鲁迅纪念馆。(参见《文汇报》一九九六年四月三日倪墨炎《鲁迅八道湾故居保留后的三愿》)如此就彻底面目全非,现在只好复建了。近年鲁迅故里免费参观,大家奇怪文物还免费?其实复建的本不是文物,看坏再修就是,而真正的鲁迅家的房子即鲁迅故居是文物,则有栏杆档着,只能隔栏而观,不得入内。例如鲁迅先生在绍兴当教师时住的那间常与范爱农喝酒聊天的屋子,就只能远观而不能近视;鲁迅结婚的二楼,更是楼梯都不准上。我们只能仰头遥想他当年奉母命娶了朱安,夜静更深泪水湿了花枕巾;而更可怜朱安,空房孤灯守了几十年。我又想起建国后,对北京鲁迅故居做的蠢事。北京阜城门内那故居,本是个小四合院,正房三间,中间饭厅,东屋鲁迅母亲卧房,西屋朱安卧房;鲁迅本应住西屋,但他与朱安分居,就自画图纸请人在饭厅的后面接出一截约十平米的不见阳光的屋子,即有名的“老虎尾巴”,许多著作就在那里写就,他与许广平也定情在此。建国后在朱安卧房挂上“书房”的牌子,这谎撒的很是无聊,现在当然改回。不过在绍兴周家老台门,即鲁迅祖上的老屋,还是原物,建于乾隆年,也免费参观,是个颇为气派的大台门。不花钱看文物,是偏得了。

                                                                  2009-12-05


 青藤书屋

《古文观止》倒数第二篇,是袁宏道的《徐文长传》。古文至明代,虽无法与唐宋相比,但这篇写得也不错。徐文长名渭,文长是他的字,他还有许多号,以青藤老人、青藤道士最为人知。中国历史上颇有几位狂放文士,很受尊崇。中国封建时期长,禁锢厉害,顺民可以,出格是不许可的。这就有心不甘又无力反抗者,疯癫乖张,纵酒狂歌,也出了不少好作品。徐渭是明朝人,彼时是禁锢最重时期之一,他的狂放自然很显特出,倒的霉也就不能不大。那时绍兴分为山阴与会稽两县,以现在的解放路为界,其实是以与解放路平行的府河为界,东为会稽,西为山阴,他住河西,所以算是山阴人。

早听说徐渭故居在绍兴,他在那房子里生、住,最后死于斯。不算在别处,他居此陆续二十年,这种名人故居保存下来的并不多。算起来,他到今天已四百八十岁了,那房子总该有五百年了吧。他既非官宦又无财产,死后几百年里,世事沧桑,故居不知更换了多少主人,竟奇迹般得以留存,真也不可思议。不过这房子,即所谓的青藤书屋,在绍兴算不得显赫,故而门庭冷落,我去过几次绍兴,也未去访,这次是铁定要去的。那天是从沈园出来,带着失望的情绪,打车直奔前观巷大乘弄十号的。徐渭一生多数时间是平民,他的家也混在居民区里,现在那里也是三面与传统民居为邻,只是它有墙围档,是闹中取静的一个去处。因为是居民区,又极少有人访它,所以很不显露,有些大隐于市的意味。虽说徐渭享了几百年的赞美膜拜,可他这房子仍旧是冷清孤单着,这可能象征生即寂寞吧。这样说来,青藤书屋这名字好,雅致而不虚张,名实相符,是很难得的。

青藤书屋是绍兴仅存的明代庭院式民居,价值很高。它占地仅四百平米,比起小它几百岁的许多台门来,很不足道,是个不能称之为“徐府”的寒室。可能正因为如此,它不似台门的布局死板,而是随意而为,错落有致,小巧中见精致。因为院门东向,故而入内迎面所对是住屋的东山墙;不过并不劈头即墙,而是见一方幽幽的庭园。此园屋、园、藤、果、池、水皆备,方寸之地趣味横生。踏入院门是卵石小路,并不笔直,而是弯曲成波,其实只几步路,被它绕得似乎很幽深,正得中国园林的奥妙。园内有细竹一丛,平添刚直感;园尽处偏北靠墙,有花坛围以黄石,虽仅二平米,却灌木、芭蕉、青竹参差成假山,壁上嵌砖刻“自在岩”三字,真是雅得自然。此时尚未揭开“屋”的庐山真面。目光从花坛移开,踏小路向西,迎面是月洞门,抬眼见门上徐渭手迹“天溪分源”;门前有古井一口,井圈出地半尺许,像是千年老龟静卧;向门内平视,乃一矩形小园,目测不过十几平米,感叹还有比刚才那园还小的园,真所谓柳暗花明又一村了。进得门来,见小园与月洞门相对的院墙下,有一株古藤曲折攀盘,状似虬龙,此正是青藤书屋所以名者也。此藤原为徐渭少年手植,后遭“文革”连根拔弃,现为补种。藤下有长方小池,盈池盛水,水中有鱼。细看,池与屋南墙为一体,墙即池北沿,一石梁横置其下,既作屋地梁亦为池沿;梁下擎以方形石柱,柱入水底,上刻“砥柱中流”,亦为徐渭亲笔。池仅数平米,石砌并设石栏。此池虽属弹丸,徐渭却称之为“天池”,生前最爱,耐得细细把玩。

这时向北抬头,才见“屋”的状貌。坐北朝南三开间,石柱乌瓦粉墙硬山,除横贯花格落地木窗用以透光,再无其它装饰,婉如一介素颜布衣。进屋,青石铺地,临窗挂徐渭画像及其手书“一尘不倒”木匾;对面有徐渭自题、后人所写对联“几间东倒西歪屋,一个南腔北调人”。高挂的“青藤书屋”木匾乃明代大画家陈老莲亲笔,因陈老莲在徐渭死后曾居于此,故此房曾住过二位名人。出后门,亦是方寸小园,铺以石,有井一口,树二株;井系古井,树是丹桂。黄昏中花香四溢,陡增清雅。

园不在大,更不在奢,而在主人意趣和审美。此方寸小园,质朴简洁,园中套园,景中有景,颇得雅趣,不输于拙政园这样的豪华贵族。就我所知,此乃中国现存古园林中最小且最简者,然并不直露粗俗。

徐渭其人狂放,现于其行其艺。他文、诗、剧、画、书具佳,且不拘时风反抗时势。明晚期,文士在长久的僵死空气中早不耐烦,他破窗而出,恣意而为,自成一派,影响了不少同代和后人。那位狂傲的郑板桥竟自称是“青藤门下一条狗”;公安派首领袁宏道,见徐渭的文字,唤醒梦中友人彻夜诵读,击掌叫好;画界大腕八大山人、董其昌也深受他影响;那位在他死后住过他故居的陈老莲,也是十分敬佩,百般爱护青藤书屋;齐白石也说“恨不生三百年前,为青藤磨墨理纸。”说文人相轻,也未必,遇到真有能耐的,恨不能倒头便跪呢。

徐渭一生不得志,除得一秀才,再往上考七次不中;为中丞胡宗宪所识招为幕僚抗倭,却转眼因胡案而疯癫;疯癫中杀妻入狱七年,获释后半醒半疯,更加恃才傲物,不为权贵所容。衣食无所供,晚年以卖字卖画为生;然有钱时并不出卖,只去沽酒取醉。达官名人来访拒而不见,却与仆役之辈相近。九次自杀未死,曾执斧击头,鲜血淋漓以手揉碎骨咔咔作响;持锥刺耳深寸许而狂笑。死时连炕席都没有,冷僵在草垛。这让我想起荷兰那位疯癫自残的天才画家梵高,只是他死后大红大紫更甚徐渭。

绍兴尚有徐家墓地,我此次专门看过。是在离城好远的印山上,至今那地方也无人烟。荒岭野草间小径弯曲了一阵,突现一破败院落,内仅一老者把门,紧闭双唇,直眼瞪着我们,拿一串钥匙向前走。这很有些《聊斋》的气氛。我们跟着老者,不久停下,打开破木门上锈迹斑斑的锁。满是野草的山坡几座简陋的荒坟,前有粗简的石碑,分别是徐渭的父兄;转过另一院,是徐渭的墓,封土比前者高,有石围砌,碑也阔大些,在无人的泛着潮气的旷野里,很有些鬼气。热捧徐渭是别人的事,他自已生前死后都是寂寞孤苦的。

有大才的徐渭为何如此命运呢?袁宏道说:“他无一处不怪异奇特,就注定命运无一处不艰难。”(说明:1、青藤书屋系徐渭故居无疑,但徐渭是否死在这里学界有争议。有说他婚后住岳家,将故居卖掉,再未住过。2、徐渭墓文革时被毁,现在是后来恢复的。彼时全国多数名人墓被毁,如张之洞李鸿章被掘墓毁棺,遗骨被挂树上批判。)

                                                                       2009-12-25


 沈园与兰亭

不管到没到过沈园,只要有些文化修养者,都知道它。因为无人不晓得陆游,而知晓他,一半是他金戈铁马的豪放,一半是他悲欢离合的柔情,更何况还有浸透这双重乳汁的诗篇呢。那悲欢离合的绝响,连同许多流传至今的诗篇,都离不开沈园。陆游与唐婉的故事无须我细述,即或放到现在,也是经典的爱情悲剧,比《罗密欧与朱丽叶》一点也不逊色,物欲横流的当今依然使男男女女唏嘘不已。海誓山盟,无奈分离,在当今也司空见惯,何况那年代。分离也就分离了,悲也悲过了,人还是要活下去,两人也确实另娶另嫁。可十年后绍兴二十五年游园的那天,两人在沈园相遇,我想这未必是巧遇。绍兴城现在也并不大,何况一千年前?一个沈园,几十亩弹丸之地,相逢的概率太高了。原本两人情未泯,有意无意期待相见是肯定的。可怕的是两人相见并非旧情复燃的冲动,实在是蜡矩成灰前的两行青泪。果然唐婉给陆游呈上一杯黄滕酒,彼时她的后夫赵士程就在身傍。陆游饮罢苦酒,掷杯提笔在园壁上写下那首《钗头凤》。三十岁的唐婉回家,吟出和词,抑郁成疾,不久人死灯灭,只有两词双壁遗世。陆游长寿,活了八十四岁,晚年归乡闲居,沈园自然是他常去的销魂处。触景生情,化作一首首诗,加之国事堪忧,其落寞寂寥痛彻心肺的情感是可以想象的。

大概没有比这里更需要导游的了,因为一切都要靠口吐莲花的讲解,才会拉你入境。我看着一队学生被导游讲得如醉如痴,觉得很无聊,就快速出园了。本来这种故事只可意会,用心去品味,把它做实了反倒不美,这好比《红楼梦》的太虚幻境,你可以读可以想可以幻,任天马行空,而影视导演费劲心机去用特技呈现实景,自然不可能成功。人和事都是铁板钉钉的历史,没有疑问,沈园也从宋代传到如今,但当时的建筑早已漫灭,现在园中无一物与陆唐有关,所以看那题在壁上的二首《钗头凤》,附会陆游“伤心桥下春波绿”的“伤心桥”,两人相见的“故亭”,都不如没有,假的东西造出来让人失味儿。

有人奇怪,沈园从何而来?它原本是绍兴沈姓大户的私家园林,接当时规定,每年农历三月初一至四月初七日,所有园林皆对外开放,任人游览,但我想那也大都是有身份的市民吧,穷困潦倒的百姓怕是自惭形秽,也没心思去那里的。现在的沈园的一草一木不知怎的,搞得有些蓬头垢面,看着很不舒服;桥下的水也并不洁净,看着扫兴。

所以不如读陆唐二人的词放开想象好。

陆游

红酥手,黄縢酒。满城春色宫墙柳。东风恶,欢情薄。一怀愁绪,几年离索。错、错、错。

春如旧,人空瘦。泪痕红浥鲛绡透。桃花落,闲池阁。山盟虽在,锦书难托。莫、莫、莫。

唐婉

世情薄,人情恶。雨送黄昏花易落。晓风乾,泪痕残。欲笺心事,独语斜阑。难、难、难。

人成各,今非昨。病魂尝似秋千索。角声寒,夜阑珊。怕人寻问,咽泪装欢。瞒、瞒、瞒。

再说兰亭,却是很值得看的,尽管它也并无晋时遗物,而且还不如沈园的毕竟是陆唐故事的原址。按历史记载,兰亭数次迁徙,公元三百五十三年,王羲之与众诗人行“修禊事也”的确切地址已不可考。虽说由《兰亭集序》里“会稽山阴之兰亭”中可以确定是在今天的绍兴,但具体位置并未说明,只知道是在城外的山里,因文中说“此地有崇山峻岭,茂林修竹”。仅从《水经注》以降的历史文献中,可以肯定兰亭是经过多次迁移的。现在我们所见,已是明朝嘉靖二十七年(1548年),由郡守沈启主持,从宋代兰亭遗址——天章寺迁移到此的,此后几经存废,至清代康熙等几代皇帝,始成今日模样。

兰亭即或现在也远离城市,很是清幽。可以见到所谓“流觞曲水”那地方,只不过是一条弯弯曲曲细细清清的浅溪,缓缓流动着,两岸错落砌以不规则但很平的粗石板,用来“列坐其次”。我有一次曾见“修禊之礼”:溪流上漂着酒杯,岸上参差坐了许多腹中有诗很是风雅的人,颇有些孤高的气质,跃跃欲试的似乎一首首佳作即将喷涌而出,身后还立着些穿古服的女孩子,伺候着诗人们“流觞”。围观者甚众,嘻笑和说话声此起彼伏,我离得不太近,听不见诗人们是如何赋诗的,只是很期望能出现当代的王羲之和兰亭集。不过总觉得有些东施效颦,就移步出园了。

但此处的确风景宜人,空气清新,颇有些仙风道骨的品位,呆在那里真是周身通泰,“信可乐也。”这里与沈园最大的区别是野趣横生,天高地广,一尘不染,若有闲再有点钱,在这里盘桓一日当是好的享受。只是到每日九点以后,人头攒动,很是喧闹,情绪大受影响。故此我们这次特意起大早,旅行团大概刚从早餐桌上撤离,在导游带领下赶集一样登车出发时,我们已在晨光中立于曲水岸边了。那真是万籁俱寂,绿竹滴翠,远山近水,美不生收,虽未必“四美”,可称为“良辰美景赏心”总是不错的。此地尚有康熙手书“兰亭”碑、王羲之王献之父子碑的手迹、鹅池、右军祠等,都颇具文物价值,细细玩味很有意思,我还购了一副兰亭集序的拓片,以为纪念。待太阳升起,一队学生在老师带领下,手拿记录本,边看边记蜂拥而至时,我们已悄然撤离了。这要感谢绍兴朋友提供交通工具,让我们得此良机。

                                                                   2010-01-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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