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村纪事——(二十二)光头遭遇 作者:郑亚鸿


 

红村纪事——

  光头遭遇

在学校时,为学雷锋,做好事,我们班级曾购置一套理发工具,男同学互相理发,我也因此学会了理发。

到红村后,为方便,也为省钱,同时亦可为当地农民服务,我们也购置了一套理发工具,说起来无非就是一把理发推刀、一把剪刀、一把梳子。理发时用的罩布也节省下,用雨衣代替。我们这个理发摊,不仅解决了男知青的理发问题,而且深受当地农民的欢迎。当时理一次发,要一毛钱。一毛钱对农民来说,能省岂能不省?特别是那些孩子,更是我们的常客。顾客一多,我一个人有时忙不过来,加上我的头发也得有人理,好在小W有点理发基础,在我这个“师傅”的指点下,他的理发技术也日趋熟练。增加一个“理发师”,我就轻松多了。

上山后第一次参加春耕,在水田地里用锄头翻土,不仅溅一身泥巴,而且头发也沾上泥水,干后变成灰白色。由于是农忙季节,早上一大早就出工,中午吃过午饭没有休息就继续干活,晚上很迟才收工。也就是说,头发沾上的泥巴要晚上洗澡时才能洗掉,很难受。

有一天,我突发奇想,对3位男同伴说:“弟兄们,干脆我们剃光头,光头舒服,粘上泥巴擦擦就行了,怎么样?”大家都不作声,显然,对剃光头没有思想准备。许久,小W说:“要剃就大家都剃,要当和尚大家都当,别有的当和尚有的当道士!”大刘有些犹豫,他说:“在这里剃光头倒没什么,可如果回家……”不等他说完,小W就说:“等你回家时,头发早就长出来了!不会是怕找不到对象吧?”“怕什么怕?你剃我就剃!”于是,包括小T,全体通过。说剃就剃,不一会儿工夫,4颗脑袋上的头发全剃掉了,成了闪亮的光头。小W嚷道:哈哈,晚上我们不必点煤油灯了!

当3个女同伴突然看到4个光头时,吃惊之余便抿着嘴偷偷地笑。她们始终不明白我们为什么要剃光头。

剃光头后,洗头就像洗脸那样筒单,我们时而照照镜子,看看自巳变成什么模样;时而摸摸光头,感觉挺爽快。爽快是爽快,然而,一些意想不到的事出现了。

一天,我们4个光头到公社赶墟,在下山的一条小路上,迎面走来两位中年农民。他们远远地看到我们,便急忙退到路旁,用惊慌的目光目送我们从他们身旁经过,才继续上路。显然,在他们看来,我们就像一群打手,电影里的打手几乎都是光头的。我们无意中吓着农民了。

我不知道北方的情况,在南方,当时是很少有人理光头的。在人们的印象中,从监狱中出来或劳改释放的人才理光头。当我们在墟场闲逛时,一见齐刷刷的4个光头走来,农民都退避三舍。其他大队一些相识的知青遇到我们,看到清一色的光头,关切地问:弟兄们,没事吧?我们终于感受到剃光头带来的负面影响。

就在剃光头后不久,家里有事,来信要我回去一趟。我从公社搭乘到县城的班车回家。车开出不远,跟车的中年女售票员清点人数后就嚷开了:“谁没买票?还有一人没买票!”司机一听说有人没买票,就把车停在路边,等候解决。

车上只有我一人是知青装束,且理着光头,格外显眼,售票员便把目光盯着我。随着她的目光,车上的乘客也都瞧着我,似乎没买票的就是我。其实,车票就在我的口袋里,是我在公社小车站的售票窗口买的,我偏偏不出示,故意等她来查票,然后借机教训她一番,让她以后别侮辱知青。可能是我的光头太刺眼,她说着盯着,虽怀疑是我没买票,却不敢来查我的票。这时,一位下放干部模样的乘客忍不住问她,究竟卖出多少票?她回答一个数。那位乘客有些恼火地说,我数过了,没错呀!原来是售票员自巳算错了人数。于是,在乘客的一片埋怨声中,汽车继续上路。我则对那个售票员报以轻蔑的冷笑……

回到家里,父母亲和弟妹们都打量着我的光头,仿佛认不出我似的。他们问:干么剃光头?我答:想当和尚!当然,这是玩笑话,我们都没当和尚,并且再没剃过光头。

为了纪念这唯一的一次理光头,我特地到照相馆拍了一张半身照。拍照时,光头己不光,长出了整齐的短发,我笑得很自然、很灿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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