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行散记】之三:城市篇·问路篇·环境篇·美食篇 作者:河水


【欧行散记】之三:

城市篇

走了欧洲二十多个城市,得出的结论是:大城不大,小城不小;古老而不朽。

每到一个城市,下了火车,我们就直奔旅游中心或咨询中心(Information,一般都设在车站)而去,它们都在火车站附近,有的小城市干脆就在火车站。那里可以要到免费的地图,上面除了标出各个景点外,还另附一张似蜘蛛网般的交通图,上面尽是红的绿的线路,即各路地铁、巴士的起始点和行驶轨迹,让你觉得这是个交通极其发达的大城市。其实不然,如意大利的锡耶纳,是地图上几乎无法标注的小镇,但该镇的地图上同样有密密麻麻的蜘蛛网。当你还在为去景点乘几路车,哪个站上哪个站下和什么方向晕头转向时,步行早就到了。即使在罗马,巴黎,也是如此。

在罗马,为研究去古斗兽场的路,我做足了功课:先坐71路到中央火车站(Termini),再乘蓝线地铁Laurantina方向Colosseo站下……,我一一记在纸上,到时好问路。一早去问酒店老板,她说:这么麻烦干吗?出去沿马路向前,见到挂了好多旗帜的路口右转,再见到一个邮局左转,直走就到了!

按老板说的,走走果然只有十几分钟就到了。许多城市地图上的景点看似很远,那是因为比例的关系。我们问路,被问者往往会反问:Walk or bus?你回答“walk”,他们会说很远。其实走路往往不过十几分钟。在许多城市,我们都是靠步行观光的。我们甚至沿着巴黎塞纳河,一路走来,景点一个接一个:自由女神像、埃菲尔铁塔、夏佑宫、凯旋门、协和广场、卢浮宫、圣母院……。步行想歇就歇,想走就走,很自由。巴黎这么大的城市,尚且如此,其他城市我们更是靠两腿“丈量”了。

一些著名旅游城市,如奥地利的萨尔茨堡,意大利的佛罗伦萨,瑞士的日内瓦,德国的科布伦茨、威斯巴登、美因茨、吕贝克,在语言不通的情况下,走路要比乘车方便得多。不要以上海北京的概念来衡量这些城市,这些城市尽管有名,但地域范围并不大。

然而,好多小地方,比如上面提到的几个:锡耶纳、美因茨、科布伦茨,虽然小,你走在街上完全是大城市的感觉,它的街道、建筑、交通、绿化以及繁华程度与所有的大城市毫无二致,可以说是大城市的一个局部。就拿美因茨来说,它远不能与巴黎、罗马、法兰克福相比,但它也有中央火车站和巴士中心,也有规模宏大的教堂、皇宫以及遍布四处的精美雕塑。

在我国,人们就像生活在一个大工地上,到处的基本建设日以继夜,几十年来似乎没有停过,而我到过的欧洲各地,极少看到建筑工地,所看到的,都是几十年前,几百年前甚至上千年前古老的建筑。这些建筑对比当今,自然显得陈旧,而其体现出的文化沉淀,又让人叹为观止!

过去,为上海外滩的美丽所折服,惊叹那耸立在黄浦江畔音乐般的,史诗般的楼宇如此迷人和壮观。在欧洲,这样的建筑比比皆是,远比外滩更美丽和壮观,而且会大片大片地出现。当只有神话、童话中出现的建筑,一下子真实地耸立在你的眼前时,你不可能不为之震撼和感动。有时,走在狭窄的街道上,前面豁然开朗,一个美丽的广场出现在眼前:有绿树花草,有精美雕像,有喷涌的泉水,盘旋的鸽子,此时我们常常会情不自禁地惊呼:太美了!

人们居住在古老的房子里,机关也常在这些房子里办公,这些满是雕塑和巨石贴面的房子,都有着很长的历史,许多房子墙上标有:1473、1806字样,意即该房子的历史,里面究竟怎样,这么多年了还适宜居住吗?

我特意到过一些房子里去,发现大多维护得非常好,除了外貌保持依旧,里面许多设施都已经现代化。比如教堂,里面安装了电子门禁;古老的市政厅依旧是市政厅,但电梯和办公设备都是世界一流的;居民住的古老公寓,也是风貌依旧,里面的生活设施却今非昔比,远比当年舒适惬意。

   
    布鲁塞尔一家鲜花店

   
    法兰克福的罗马广场

   
    周日的街市

 

问路篇

过去曾装模作样学过几天英语,想此次出去,总不至于一点也用不上。尽管去的都是法语、德语和意大利语区,想必英语还是可以沟通的,没曾想第一天我的一点点自信心被打击殆尽。

那是在慕尼黑下榻的酒店,在前台,我递上护照,服务生则给我一张要填写的单子,对我“滴里嘟噜”地说了一番。德语,我一句都没有听懂,于是就问“Can you speak English?”服务生说“Ok”,随即便用英语给我解释。半天,我只听懂几个单词,但究竟要我干什么还是云里雾里。最后,我们夫妻两个琢磨了好一会,才明白是要我们详细将国籍,永久地址,出生地和签名等等填入表内,并且他还交代了退房时间和早餐时间。

许多单词并不陌生,但却一句没有听懂。从此,我再不敢对人说“Can you speak English?”语言不通,问路成了一桩难事:两个哑巴怎么交流!

好在我带了ipad,每天回到酒店,我要做的头等大事就是将第二天可能要用到的内容和句子用谷歌翻译好,写成一张张字条,有的还翻译成几种文字,因为许多地方比如卢森堡通用好几种语言呢。如:

我想订7月23日08:57时威尼斯到罗马的火车普通卧铺。

英:I'd like to order at 08:57 on July 23rd Venice  to Rome train ordinary sleeper德:Ich m?chte um 08:57 am 23. Juli in Venedig um Rom Zug gew?hnlichen Schlafwagen意:Vorrei ordinare al 08:57 il 23 luglio Venezia a letto ferroviaria di Roma ordinaria我还从地图上将要去的景点、地名用大字写在纸上,找不着路时,就指着这些名字问人:“How to get there?”尽管如此,还常常出错和闹笑话。

我们在维也纳的酒店是在国内就订好的,我将网上反馈的信息打印好,其中就有酒店地址,以备不时之需。果然到达维也纳后,就用着这些资料了。我拿着地址问路人,他们都摇摇头说“不知道,或许在美国!”把我气死,我明明订的是奥地利的,怎么会在美国呢?后来碰到一个中国学生,他也说在美国!原来,我打印的地址是艺龙给我的出发票的地址,而不是酒店的地址。

还有一次在维也纳,我们要去茜茜博物馆,我们按地图上标注的地址怎么也找不到,于是问路人。我指着地图上的地址问“How to get there?”这个回答我说往前,那个回答我说左拐,另一个又说往回……,结果我们在一个地方绕了半天,也没有找着。索性找个地方坐下,仔细研究地图,才发现我们犯了个大错误,将地铁站误作博物馆的地址了,人家指的都对,而我们围着地铁站转了三圈!

最好笑的是在佛罗伦萨,当我们乘坐的列车进站时,我一再询问车上的旅客,这个站是佛罗伦萨吗?并且将我到佛罗伦萨的车票给他们看,得到的回答是肯定的,于是我们拿着行李下车了。

出了车站,我按酒店给的地址方位找去,越走越不对劲,原先我在网上查到的一些标志性的建筑怎么一样都没有。回到车站,从另一个方向找去,依旧如此。我决定走到车站天桥上去眺望一下,高处看得远,或许就出现了。可是天桥并不高,看不到远处,此时一个工人模样的年青人走来,我按老办法,拿出酒店地址给他看,问怎么才能到达。年青人仔细看了一会,摊开双手,作了个不知道的动作。我忽然想起,酒店介绍说离著名的大卫像不远,我赶忙说“David…David…”,双手划了一个雕像的轮廓。年青人似乎明白了,他拉着我,走下天桥,来到火车时刻表的大牌子前,指着一个站名又指指脚下说“here”,指着下一个站名说“David…Near…”我明白了,David像即酒店,离这儿还有一站路呢!原来,火车到达Firenze Campo Marte站后即开往威尼斯方向去,不进佛罗伦萨中央火车站了,我们还要坐一站慢车才能到市中心。在语言不通的情况下,我不得不佩服那个意大利小伙子,简单明了地让我明白了我们的处境。一旁还有也是懵懵懂懂的韩国游客,同时也都恍然大悟。

在欧四十五天,平均每天问路七八次(或问路,或问车次,或问WC,或委托购票),总计要有几百次,连我们自己都问烦了。开始还很新鲜,都愿意去跟人家打交道,后来就互相“推诿”,天天一遍遍地“How to get there?”,实在有点腻味。

时间一长,问路也问出门道来:一般只要说一两个英语单词,对方便能明白你的意思;不要问年长的,他们会英语的不多,而且老花眼看不清地图或你写的字条,往往会让你南辕北辙;不要问同样拿着地图的人,他们自己还找不着北呢!多问长着亚洲面孔的人,旅居当地的中国人不少,他们自然熟悉周边的地理环境,因为没有语言障碍,可以得到很多需要的信息。

旅途越是接近尾声,我们问路的频率越是低,在最后几天,我们几乎不必再询问什么,因为已经从各个方面熟悉欧洲城市,即使频繁穿梭于几个城市之间,几乎不再为乘车、吃饭、住店犯愁了。

 

环境篇

如果,我说欧洲城市的鸽子不怕人,有人会不服“难到外国的月亮更圆?中国许多地方的广场鸽也不怕人。”,但是,我要说欧洲城市的麻雀、喜鹊、乌鸦、野鸭和许多不知名的水鸟……都不怕人,恐怕有人不太会相信,而这都是我亲眼所见。

在德国威斯巴登站前小池塘里,在吕贝克的特拉沃河畔,在法国卢森堡公园里,在奥地利的美泉宫前,到处可以看到戏水的野鸭,许多还领着一群小鸭在觅食,从游人手里啄取面包屑或香肠末,憨拙可爱的小鸭让人忍俊不禁。

一般认为,经济发达的结果是牺牲环境,欧洲的发达毋庸置疑,而到了欧洲,才发现整个欧洲就是一个大森林,城市乡村无不在绿茵拥簇中,原始森林从偏僻的山村延绵到繁华都市,广袤的绿野分不清是草原还是麦地;流经闹市的河流竟和山野的湖泊一样清澈,马路上你可以嗅到草原的气息……。如果不是这样适宜的环境,城市里怎么会有如此多的与人亲善的野鸟飞禽。

一日,我和夫人在亲戚家的房后散步,走着走着,就进入了茂密的树林,走出树林,则是大片大片的草地,树和草都呈自由生长状态,没有人刻意规划或种植,草地上有许多草原鼠掘出的新土,一堆堆的,据说,这些危害草原的老鼠也是保护动物,只能驱逐而不能打死。再走不远,就见到收割后的麦秸整齐的排放在麦地里,等待打捆的机器将它们打成圆捆,然后运回仓库贮藏起来。我仔细观察过这些麦秸,茎杆都已经被揉软,可作牲畜的饲料。我们没有见到一处有焚烧麦秸的现象,反之,他们视这些麦秸为宝,否则何以如此精心地打捆,再运回去呢?

在一些著名的景点如凡尔赛宫、帕拉丁山、美景宫、庞贝等等,除了精心修剪的草坪和花圃,所有通道都是沙土路,走在上面时常有小石子落入鞋子里,很不舒服。景致美不胜收,为什么区区道路不铺上水泥或沥青,能破费多少钱?问及朋友,回答说并不是铺不起,而是特意这样的,因为沙石路可供大地呼吸,也对晨练的人有益。

过去以为在发达的欧洲,人人都有好车,马路则是各种名车展示的场所。其实不然,除了满街的两厢车和微型车外,更有无数人在骑自行车。在所有城市的人行道上,都辟有自行车道,常常看见男男女女骑着自行车在身旁驰过,很是潇洒。可能为了支持这一低碳交通方式,火车、地铁和巴士,都可以携自行车上车,这是在国内从未见到过的风景。在荷兰的阿姆斯特丹,在车站前,运河畔,公园旁到处停有大量的自行车,蔚为壮观,堪称自行车王国。

人们在环境保护方面的自觉行为是维持美丽环境的重要因素。在各地,到处有多种分类的垃圾箱,上面用图来标明各个垃圾箱的类别,居民会严格按照要求处理垃圾,唯恐搞错。帮亲戚家收拾花园时,清理出许多枯枝败叶,砖头瓦砾,我打算一股脑儿放入一个大大的垃圾箱,亲戚过来说不可以的,枯枝败叶可以放入垃圾箱,而砖头瓦砾必须用不渗漏的塑料袋装,然后还要套上结实的蛇皮袋。

就环境而言,欧洲国家过去也走过弯路,如今保护或恢复得十分出色,事实在那儿摆着,他山之石可以攻玉,我们可以学习、借鉴。比如麦秸,我们是累赘,烧得昏天黑地,烧得家破人亡;人家是牧草,是宝贝。我们提倡低碳,可没有一条自行车道,全国的自行车都在与汽车玩躲猫猫!我们也垃圾分类,几乎见不到能够坚持或卓有成效的。

   

   

   

   

   

   

 

美食篇

自以为下过乡,吃过苦,就什么都能吃、敢吃,东北不是有句俗语“除死孩子不吃,啥都吃”嘛。到了欧洲,才觉得自己许多东西的确是不敢吃的。在汉堡,亲戚领我们到一家据说颇为有名的餐馆吃牛排,并说三分熟的牛排最为可口,考虑到我们的口味。她说就来五分熟的吧。这个主意遭到我们夫妇一致拒绝,我们坚决要求全熟,结果上来的牛肉味同嚼蜡。

后来亲戚朋友又领我们去吃过蛋糕、海鲜,据说都是有名的百年老店,而在我们看来,味道也是一般,不知好在哪儿?或许是我们的味蕾退化,胃口不好?而要将那些还在蠕动的小章鱼,蘸上芥末送到嘴里去的勇气,我们实在没有,再鼓励也不行!

为什么将此篇文章题为“美食篇”,一是没有别的好起,总不能说“吃的篇”、“食物篇”,二是以为不是特别好吃仅仅是我们的感觉,那满街吃得津津有味的西方人,必有另一番的评价,而一家挨一家的餐馆橱窗里展示的五颜六色、琳琅满目的食物,的确是十分诱人的。

瑞士伯尔尼的一家餐馆,有两个十七八岁的小姑娘,对坐着吃饭。我们见她们每人面前几个盘子里堆满了食物,不算其它,就那切得整整齐齐的牛排,足够我们夫妇两个人吃的了,另外还有熟玉米,薯条,面包、饼子、蔬菜以及果汁等等。她们吃着,谈着,笑着,不大会儿,就将所有的食物吃个精光。真羡慕她们的食欲,对于她们来说,这些都是真正的美食,她们有着西方人的好胃口。

我觉得西方人同样对吃有着很高的热情,甚至比东方人高。有时,见他们桌上并没有太多的食物:半块披萨,几片菜叶和一杯白水,依旧左右开弓,吃得津津有味,最后将盘子打扫得干干净净,连一点屑屑都不剩,东方人则不会这样,多少要在盘中留点什么,吃空盘中的食物会很没有面子。

尽管吃不惯西餐,胃口也不是那么好,我还是十分眼馋那些堆的高高的奶油巧克力,撒满花生、榛子屑的松饼和口味众多的冰淇淋。口服不享,眼福不能不享,因此我拍了好多食物照片,聊以自慰。每到一处,我忍不住要尝尝当地的冰淇淋,那种纯正美味印象至深,现在还齿颊留香。

用料讲究,味道纯正是我对西方食物的认识,在离开阿姆斯特丹的前夜,已经晚上十点钟了,我找到一家超市,买来许多食品,有黄瓜、西红柿、面包、巧克力和香肠。我以为那根偌大只卖一欧元的香肠不会好吃,其实不然,吃后知道是真正价廉物美的东西,比我吃过的任何一种香肠都好吃,我想因为里面肉是真的吧。

我们住过的酒店大多是供应免费早餐的,我觉得这些早餐一点不马虎,其丰盛程度超过了我期望:除有各色面包、糕点、面条、米饭外,鸡蛋、香肠、烤肉、生鱼片都可以随意取用,另还有牛奶、咖啡、奶酪、水果等等。所以,每天早上我的肚子都撑得鼓鼓的,直到中午都不会饿。不是我贪婪将中午的那份也一并吃了,是因为可选择余地大,我只是将爱吃的都尝了一点,就吃到了这个程度。从慕尼黑开始,我订酒店特意订那些带早饭的,这样可以吃得丰盛,吃得尽兴。

而欧洲人的家宴则是十分实在,虽然色彩鲜艳,但品种和数量不多,往往恰到好处。在莱茵河畔的一个朋友家,我应邀前去吃烧烤。主人在园子里摆上桌子,草坪上点着烧烤炉,几块烤牛肉,几根烤香肠,配上烤面包和蔬菜水果色拉。大家喝着啤酒、果汁,说说笑笑,宴会结束,桌上的食物所剩无几,大家酒饱饭足,十分开心。那真是一个迷人的地方,穿过草坪,是几人合抱的大树,再往前,便是著名的易北河,在这样一个环境里吃烧烤,真是好享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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