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青印记(外一篇) 作者:李兆燕


 

知青印记

又到了每年一度的深秋,每到这个时候,都会有牢牢深刻在我身上的知青印记在提醒着自己——深秋到了。

40多年前下乡第一年的十一二月份,天还没亮,我们几个知青迷迷瞪瞪的爬起来,穿好棉衣,戴好线手套,走向据青年点不远的生产队场院扒苞米。场院里热热闹闹,社员们和我们一样有说有笑地坐在苞米堆上扒苞米。气温在零下一二十度左右。

不知什么时候,戴在手上的线手套只剩下巴掌那么大的一小部分。天放了大亮之后,该到社员们回家吃早饭的时候,我和我们点的几个知青迅速跑回知青点。不想,刚一进屋立刻被十个手指头的钻心疼痛纠得我撕心裂肺,完全不知所措,当年没有御寒经验的我,就这样留下了冻手的病根。

直到今天,天一冷,我的十个手指尖就渐现白色,再冷就会发疼。别人戴线手套的日子,我得戴皮手套;别人戴皮手套的日子,我就得戴棉手套,等到别人戴棉手套的时候,我必须武装上棉手闷子。回城后的几十年里,我曾经多次到医院就医,但都以无果而最终放弃了治疗。再加上我当年因水土不服在腿上留下的寸长的大伤疤,每逢深秋天气干燥都会奇痒一段时间。

知青时代在我的身上留下了伴随终身印记。我早已习惯了这样的生活,因为我当我感到难受的时候,也会激发我对青春岁月的回忆与眷恋。

                                       2012-10-20


我们插队知青比电视剧描写的更加震撼

白音大队建国小队是一个团结友好的知青点,我们的知青点共有11名天津七十二中学的同学。其中四名女同学是:刘敏英、孙惠敏、梁红玉、高玉琴,七名男同学是:王振生、庞魁立、李兆燕、沈训明、贾文敏、康金柱、李三伏。

女同学都是六六届三年三班的骨干,男同学中的王振生、庞魁立、李兆燕、沈训明、贾文敏是六六届三年五班的骨干,康金柱、李三伏是六七届二年级的同学。梁红玉因为是回民,来后不久即调到了其他青年点;高玉琴来后不久因病返回天津;1969年,李三伏投亲靠友调到了免渡河;也是这一年,沈训明被乡里抽调到挖内人党工作组,不久,听说他换了精神分裂症,送回天津安定医院医治;1970年的夏天,贾文敏从扎兰屯(布特哈旗所在地)走近路返回青年点的途中,因遇河水上涨被困水中长达12个小时以后被军马场的员工救起,因惊吓而病,后办病退返回了天津。

11个人走了5人,只剩下我们6人。记得那时,我们的生活相当艰苦。夏天,凌晨3点多就要起床,草草吃完了早饭就跟着村民一起下地了,两三里地长的垄沟,铲地铲到看不见前边打头的和大部队的时候,心里是最难受的,只有一个念头就是坚持;小咬咬得浑身没有囫囵个的地方。到了冬天,我们青年点的水缸常有冻裂的情况发生,挑水要到300米以外布满冰坡的井口甩着扁担打水,随时都有掉入井里的可能。睡觉的屋子北墙挂着足有10公分厚的冰霜,烧足了火的通炕炕头因为太热,要垫着门板,炕梢因为太凉,要垫皮褥子,所有的人睡觉都要戴皮帽子和口罩,以防冻伤。以后,村里为我们在屋子中间盘了个砖火炉,总算暖和了一些,但恶劣的卫生环境让每个人身上都长满了虱子,实在让人难以入睡,索性每天晚上我们男生脱光了上衣和衬裤在炉子上面抖落虱子,我们最爱听的是虱子从衣服上掉进火里发出的那种噼里啪啦的响声,在那个没有什么娱乐载体的年代,这也算是最开心的享受。

长期不能洗澡,我的腿上身上长了许多疮,找不到医院,更没有药,完全靠每天晚上临睡之前,用粗盐水洗一洗,第二天早上会长出一层鲜肉皮,穿上棉衣棉裤干了一天活后,晚上这疮口与棉裤死死地粘到了一起,只好一点一点地往下揭,直到强忍钻心的疼痛揭去那层刚刚长出的鲜肉,才能艰难地完成脱下棉裤的睡前程序。日复一日,疮面越来越大,直到天津派来的六二六医疗队到来后,疮面才得以控制,直到今天我的身上仍然挂着这永远也抹不去的伤疤。还有我那双手,也是在那里冻伤的,现在我的十个手指会随着冬天气温的下降渐渐发白,微感疼痛,这些年各种方法都用过也无济于事,这也是知青生活留给我的身体记忆。

早些年我看过电视剧《蹉跎岁月》,总感到片中描述的远远没有我们插队知青那样艰苦,真希望有哪位导演能发现我们当年插队知青的题材,那一定是更加震撼的知青片。

                                                                   2010-05-03


 李兆燕文集:http://hxzq05.d68.zgsj.net/showcorpus.asp?id=202

 作者博客:http://blog.sina.com.cn/u/1737400083

 


华夏知青网不是赢利性的网站,所刊载作品只作网友交流之用
引用时请注明作者和出处,有版权问题请与版主联系
华夏知青网:http://www.hxzq.net/
华夏知青网络工作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