茅于轼批判 作者:更的的


 

茅于轼批判

开宗明义

批判,哲学名词,分析、判断的意思。和革命的"大批判"无关。

毛时代必须批判并且予以彻底否定。批判什么、如何批判不仅是批判者个人对事物本质的把握,解析事物的理性思维能力,也是基本价值观在多大程度上和毛时代的切割和区别。

如果至今依然是用毛时代惯用的思维方式、批判方法来批判毛时代,那么,殊途同归、两极相通,最终只是证明了毛时代的合理性和必然性。或者明确的说,如果用谬误来否定谬误,那么,最后得到的起码是两个谬误;如果用失实来衡量虚假,那么最终呈现的是更多的不真实;如果用非理性来审视非理性,那么,结果不过是得到了几倍的非理性;如果用毛时代的思维方式来批判毛时代,那么,只是延续甚至重新复制、繁殖了毛时代。

所以,当有人漫不经心或者居心叵测、别有用心地忽然将国人分出左右,正如毛时代将人分成革命和不革命、两条路线以及两个司令部一样,一场充满了感性指责甚至谩骂的相互争吵就开始了。并且越演越烈,甚嚣尘上。

什么是中国人的左右?至今无人界定。虽然如此荒诞,并不妨碍就此开始争吵,大家都觉得自己可以并且确实站在道德制高点上顾盼自雄、挥斥方遒。这也是中国思维的一个致命弱点,一以贯之地稀里糊涂,然后在稀里糊涂中站位,在稀里糊涂中争吵,在稀里糊涂中莫衷一是,在稀里糊涂中重新找到一个新的稀里糊涂的话题争论得格外稀里糊涂,这就是几千年酱缸文化根深蒂固的一个特色。

如果一定要用"毛时代"这个名词来锁定1949--1976,那也是一个后民国时代或者毛前时代被逐渐破坏、逐渐解构、逐渐扫荡,毛时代逐渐形成、逐渐强化、逐渐固化的过程。虽然在编年史上可以以一九四九年十月一日为界,但是社会状态、国民的生活方式、以及主流价值观是不会在一昼夜之间立即随之被颠覆的。

所以,仅仅依靠感性的冲动以及"质朴"的单个、几个或者几十个个案是否定不了毛时代的。作为个人的情感取向,也许个体的感觉和经历足够了,但是要从根子上来否定并且杜绝毛时代王者归来、全面复辟的可能,那是远远不够的,或许这也就是毛时代至今依然稳稳占据着主流思维方式和话语权的理由之一。


第一,评价毛时代,起码应该按大的政治运动分成几个时间段。为什么按政治运动来区分?因为毛时代就是通过一个一个连绵不断的政治运动建构、垒砌和夯实的。

这几个大的1949年以后的政治运动至少有:1950年的土地改革运动;1951年的镇压反革命运动;1956年的资本主义工商业改造运动,1957年的反右运动;1958年的大跃进、合作化运动;1964年的四清运动;1966年的文革以及伴随其间的清理阶级队伍运动。

如果不是这么清晰地确定时间段,而是用一个毛时代来笼统概括27年,那么所有的个案就都能找到不一样的例子甚至反例。由于各人记忆中生活经历的社会地位不对应,时间不对应,地理区域不对应,而且记忆天生又会发生偏移和变异,一般来说遗忘会使过去变得雾里看花一般的美好,于是每一个个案都会成为鸡同鸭讲,成了吵个不休的导火索。

很遗憾的是,茅于轼恰恰是这么不分青红皂白地宣泄的,所以经常造成了一个失实的毛时代。可以理解茅于轼的愤懑的感性,但是只有愤懑是不够的,而且很轻易就授人话柄。

当然,茅于轼不是一个严肃缜密的思想者,也不是一个冷静的政治研究者,他这么愤懑和发声既是他的权利也并无大的不妥,只是恰恰迎合了当代浮躁的咆哮泡沫,把自己置于潮头之上了。


第二,毛时代的赤贫是一个动态发展的过程,是逐渐递进和累积的,1958年以前,除了在土改、镇反、肃反和公私合营中受到迫害的人们,基本小民的生活还是可以留下记忆中的小康的。到了大饥荒那三年是一次最大的人祸,但是其后的调整又重获一线生机,有了一些休养生息,而疯狂的文革十年才使经济到了崩溃的边缘(一直有些怀疑这个官方结论,怀疑是不是为了证明1976年那场抓捕的合理性而提出的理由,难道1976年比那三年或者五年更惨不忍睹?好在这是他们自己承认的,先不管它)。

单纯的用三年来代替27年,或者用27年来否定三年的存在,都不是实事求是,都是故意或者无意地拒绝真实。

27年,一步一步地完善了私有财产(主要是土地)所有的转移,尤其是合作化和资本主义工商业改造,更由于万恶的户口制度的建立和执行,毛政权得以控制了一切,使得人们实际上成了包括没有人身自由的一无所有的奴隶。

在这个过程中,各地各人的情况也是参差不齐。而且,总是会遭遇一些柔性反抗,人们对于比较美好生活的追求是天生的,对于这种追求的理解也是天生的,是无法扼杀的,完全抹杀这一点是毫无意义的。茅于轼为了表述毛时代的荒诞,常常忽略了这一点。把毛时代的一切都用同一个时间点、同一个地域的同一个定义去叙述,势必会造成失实。在不同的情况下,毛时代也有一些进进退退的让步和不同的。

即使是十年浩劫,也抵御不了人们追求比较好的生存状态这种普世价值的,在1976年以后忽然喷薄而出的社队企业很多就是在文革中后期萌芽的。


第三,要彻底否定毛时代,仅有感性的诉说是不够的。必须找出毛时代不容抵赖的贯彻其始终的从头到尾、一以贯之的本质主线。

这些一以贯之的本质主线起码有:

之一:拒绝并诋毁现代国家理念,不容质疑其权力合法性,坚持枪杆子里面出政权的暴力专政,制造并宣扬阶级斗争的学说,不断整人,不断杀人,暴力使得国人生活在人人自危的恐惧中。毛时代几十年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执政权力的合法性及其个人权力的稳固。

之二:毫无顾忌地使用不诚实的国家流氓手段,出尔反尔,撒谎成性,不惜多次(不是只有一次啊)对国民实施倒钩阳谋。几十年间既扫荡颠覆了传统的价值观,又强词夺理顽固抵制普世价值观。

之三:国民被剥夺了天赋人权:平等、生命、自由和追求幸福的权利而生活在朝不保夕的恐惧中。更遑论言论、就业、信仰、居住、迁徙、出版、集会、结社、游行以及罢工等等了。

之四:建立户籍制度和各种林林总总的等级制度,人为将人民割裂,制造各式各样的等级、地域、城乡、民族、出身、职业宏壑。

之五:对国民封锁各种信息,构筑铁幕将中国与世界隔开;仇视外部世界,制造假想敌美帝、苏修、反动派以及反华敌对势力,鼓吹战争来欺骗民众,转移视线。

之六:总是企图拉帮结派建立所谓的社会主义阵营或者被压迫者阵营,推行没有是非、缺乏价值观的外交概念,凡是敌人反对的我们就要拥护,凡是敌人拥护的我们就要反对。在国家极度贫困的情况下依然好大喜功、市恩图报,宁赠友邦,不与家奴。

之七:从不懂得政治伦理,从不懂得执政为民,国家权力不为民众的福祉考虑,甚至毫不顾及百姓的基本生存,不在乎广大百姓惊人的贫穷和匮乏。

之八:一人独裁,一党专制;一言堂取代党内民主,自导自演个人崇拜,以运动和斗争代替法制,完全不愿意遵守并且抵制、破坏所有契约和法制。

之九:反对科学,鄙视文化,拒不接受人类共有的文明成果,一再企图用任意妄为以及自吹自擂来取代科学。

这是毛时代一以贯之始终坚持的特质,也是判定如今是否依然是毛时代的标准。如果没有改变,那么只能说如今依然是没有毛泽东的毛时代,或者后毛时代。


第四,时间是连续的,毛时代有前毛时代的烙印,有很多历史的传承,也有大清或者民国的遗泽。毛时代当然也是延续的,历史不会在一个时间点上戛然断开。或者说,如今是后毛时代,后毛时代当然也有毛时代的传承。

如果对照上述九点,那么,1976年以后几乎是原封不动地继承了毛泽东的遗产,遵循毛时代的执政理念、执政方式并且顽固到底,拒不改革。

所以,当茅于轼用当今奉行的这把毛时代制造的尺子来丈量毛时代的曲直,就成了非常难以自圆其说的理论怪圈。因为,批判毛时代就是批判现在,肯定现在就是肯定毛时代。不能用现在来对照毛时代,也无法用现在来否定毛时代,前后三十年都是毛时代和没有毛泽东的后毛时代。27年毛时代和所谓改革开放三十年的后毛时代上完全没有质上的区别、没有进步、没有改变。

无用赘述,"改革开放"三十年,如今依然抵制现代国家理念,诋毁普世价值;依然蛮横无理地不搞这个不搞那个;依然构筑各类铁幕实行外部和内部的信息封锁并且制造谎言来自欺欺人;依然设计假想敌对势力、主要是美国来转移视线;依然推行没有是非观的外交概念,依然是全球形单影只的孤家寡人;依然仇视并拒不融入世界政治文明主流;依然没有政治伦理,执政目的就是为了权力金字塔顶端一小撮人的利益而不是为了国富民强;国民依然没有言论、结社、出版、游行和罢工等等自由;依然因言获罪;依然是团结在一个人为核心或者周围的一党专制;依然是施行户口制度和其它体制内外、地域民族、城乡等等隔离等级制度;依然轻视教育,嘲弄科学,总是好大喜功、谎话连篇、自吹自擂、弄虚作假、胡作非为,寄希望于一蹴而就。

这一切有改变吗?没有!这一切改革了吗?没有!这一切能看到改变的希望吗?还是没有!

如果一定要说有所改变的话,毛时代是在生产力极端低下的情况下的剥削;当今则是在生产力有所提高的情况下更加迫不及待、明目张胆、穷凶极恶的公然的抢劫和掠夺。

在几千年形成的烂熟的权力结构的金字塔的构成上,原来还比较扁平,如今的底层更加不堪供养不断膨胀的上层的无数种税费压力,无力承受各种挥霍、浪费、贪污的重负,同时还要忍受大小权力的各种毫不掩饰的欺凌、压迫和羞辱。

由毛时代开始,自上至下日益明规则化的蛮不讲理、强权通吃、权力私相传授、权力寻租在后三十年的恶性扩散,百姓所有上升的通道全部被堵塞,所以也更加绝望。

在社会分层的食物链上,前后三十年都是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虾米吃虫虫,如今不过是把虫虫养得多一点肥一点,于是虾米也多一点肥一点、于是小鱼也多一点肥一点,更大更强更凶的鱼吃起来更加饕餮痛快罢了。

这种社会分层造成的巨大不公撕裂了社会,不但已经积重难返,而且还在以越来越快的加速度继续扩大裂隙。没有理由要求身为虫虫的草民满足于在底层承受如此巨大的生存压力,后毛时代将毛时代的诸种特质继续发挥到了令最能忍受的底层也忍无可忍的地步。

可以这么来看待这个社会结构,这个社会已经明确分裂成两大块:一块是代表体制的权贵集团及其周边的附庸,另一块是无权无势打工活命的升斗小民。权贵集团日甚一日的贪婪到变态的榨取,已经完全不顾百姓的死活,百姓被逼着发出最后的呛声。

所以,当可控的主流话语一致为后三十年唱赞歌而同时却保持超强到夸张的维稳暴力的时候,有一部分人甚至一大批人怀念毛时代并且声称要回到毛时代当然是有充分理由的。

当然有理由!看看底层百姓多灾多难、无处不污的生存空间,桥塌路坍、楼倒城淹、事故矿难、拆迁强占、坑蒙拐骗;看看底层百姓喝的水,呼吸的空气,喝的牛奶、吃的食物,入托、入学、求职、打工、购房、看病、养老、殡葬,几乎都成了一道一道难以逾越的关卡或者不可能达到的目标。

也许在有的人看来这和改革开放、大国崛起、伟大复兴的玄幻目标相比不算什么,但是老百姓的理由应该就是这么渺小现实。

不管声称什么,不管如何表述,每个人,每个群体、每个阶层要求公平、公正和改变自己的生存状况总是天然有道理的,这就是普世价值。而每个人的言论自由,更是谁也无权剥夺的天赋人权。

呼唤毛时代的人,他们完全不是毛时代的既得利益者,他们可能已经记忆模糊或者完全不了解什么是毛时代。他们是在后毛时代无缘分享改革开放成果、遭遇一次次残酷剥削和掠夺、叫天不应叫地不灵,几十年承担着改革开放成本、为毫无意义的GDP数字作出牺牲的廉价劳动力和底层平民。

积怨似乎是一种势能,能量总要释放,这是符合物理学原理的。

宣泄一定首先寻找短板,爆发总是发生在薄弱处,借毛时代的大旗和话语来对一成不变沿革下来的后毛时代呛声无疑是最有效、最安全和最无奈的了,虽然在本质上,这也是对毛时代的呛声和否定。

并没有人真的愿意回到毛时代,至今没有一个人身体力行去实践就是一个明证。即使是一直在形式上装着为毛时代守寡一般守住贞洁的几个村寨,又哪里愿意全面回到毛时代呢?

当然不能仅仅听人们宣称的是什么,而是要看诉求的本质是什么。如果仅仅因为口号听起来是要回到毛时代就作出有人想回复到毛时代的判断,并且就此大动肝火迎头痛击,那么只是证明了茅于轼的急切的发言冲动,也可能是简单或者善良。


第五,粗暴地把人分成左右,而且进一步煞有介事地分成极左、极右,偏左、偏右,毛左、光右,这和毛时代将人进行阶级分析,贴上革命、路线、司令部的标签是完全一模一样的毛时代思维特色和理论特质。

老百姓真有什么左右吗?如果这个大样本的疑难问题暂时搁置争议,那么先来看一看自称左派或者自称右派的代表人物有什么区别吗?

这些代表人物都自称是以拥毛或者反毛划界的,拥毛谓之左,反之谓之右。他们在确定拥和反之间,首先就已经不明事理地假定了毛时代和后毛时代是截然不同的。

难道所谓右派就觉得如今真的是无暇可击,难道他们真的不明白如今完全是和毛时代全无二致的薪火传承?他们难道能找出前后三十年本质上有何不同?他们难道就看不到底层的百姓生活得如何艰辛?他们难道就觉得底层百姓是该死的?如果他们觉得如今存在一切都是正确不容否定,如今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目的可以不择手段,如果他们觉得必须而且可以剥夺一切拥毛言论的表达,那么,所谓的右派不就恰恰符合毛时代的特质吗?

而所谓的左派就真的愿意全面回到毛时代吗?虽然他们至今没有路线图,但是,要把自己置于小环境的毛时代其实是相当容易的,那是完全可以在一个局部地区复制以遂心愿,并且其乐融融的。要丰衣足食比较难,要自由公正不大可能,但是要回到缺衣少食、生产力低下、群众斗群众不断、极权专制有什么难的呢?自己去实践其幸福生活就可以了。如果自己并不愿意如此心甘情愿地去身体力行,而是要求全中国大家一视同仁,要求公平、公正以及法制,那么,不是已经站到和毛时代特质对立的立场上去了吗?

作为一个有趣的例子,所谓的左派经常斥责右派为美奴,"滚出中国去!"而自以为右派的则反唇相讥:"滚到朝鲜去!"这哪里还有什么左右之别,这是多么一致的毛式思维啊。

正因为这些自称的左右派代表并没有什么明确的立场以及坚定的价值观,所以很容易在理论和逻辑上左右互换,像镜像一般使自己成为自己的对立面。这些所谓的左右派代表并不是思想者,甚至不是真诚的思考者,只是令人讨厌的投机者而已。

历史上这种窥测上意的投机者不要太多,读书人或者知识分子中尤其多。

将人贴上左右、偏左偏右、极左极右、毛派、反毛派等等标签是最无聊的事情了,只是证明了根深蒂固的毛时代戴帽子的思维习惯、思想的平庸以及解析具体事物的粗糙无能。

很遗憾茅于轼也立即接过了这种毫无实际意义的现成分类概念,设置了极左或者毛左这个假想敌,然后跃马横刀冲出阵来。如果茅于轼一顿砍杀,那么一定是砍在百姓头上,只因为这些可怜百姓无奈举起的是毛的旗子。


第六,奇怪的是,总有人以为自己高人一等,认定在百姓愚昧的心里有一个神坛,于是将毛时代留下的木乃伊偶像搬上搬下地麻烦。他们从来不愿意去想一想,中国广大的老百姓心底里其实是从来没有神祗的。即使声称崇拜了几千年的各路菩萨或者神仙,也都只是为了和自己利益攸关,是用来保佑升官发财、子孙满堂或者阖家平安的。只是为了这些个功利目的,才会创造出一个神坛来磕头烧香,顶礼膜拜,如果不是为了满足为了求得这些物质利益而产生的心理幻想,谁去理会他们?

毛某人已经谢世三十多年,倘若没有什么功利目的,谁会去把他搬上搬下?国人历来讲究名不正则言不顺,为了捉鬼借助钟馗,拉大旗作虎皮,这是国人谁都懂的兵法。鲁迅先生早就明白,这都是瞒和骗的故伎罢了。声称要回到毛时代,怀念毛时代,借助毛时代来向当局呛声,当然是出于利益考量而不是政治选择!

对于后毛时代的执政者来说,这种借助毛时代而呛声是令他们十分被动尴尬的,因为虽然前后三十年本质并无二致,但是他们一贯要求百姓和外部世界相信他们是改革了,和毛时代不一样了,他们甚至曾经暗中悄悄决定不再提什么毛泽东思想了。

事实上,所谓改革开放本来应该是和毛时代格格不入的。如果肯定毛时代27年的丰功伟业,那就失去了改革的正当理由;如果宣扬改革的范围越广、成果越伟大,也就越证明毛时代是必须否定的。

从逻辑上说,这是一个两难的问题,改革开放的伟大成果和毛时代的丰功伟业,两者无法并存,而是互相否认、互相抵触的,两者只能取其一。

但是他们又要表示自己执政的合法性和连续性,所以一直偷偷摸摸在掩盖、重新编辑和粉饰毛时代,寄希望于历史的遗忘和淡化,然后在模糊不清中走过场。好在国人是历来最善于健忘的,中国的历史大抵如此。

于是,对于要求回到毛时代的呛声,他们很难为自己找到辩护的理由,他们必须证明自己执政连续的合法性,又要表示是不同于毛时代的新政。正是所谓改革和新政,使他们有唯一的执政合法性,可以用种种新的执政理论和理由来迷惑百姓和世界。所以他们只能充耳不闻,无奈地选择了沉默;或者就是首鼠两端,在一再信誓旦旦重申坚持改革开放的同时,忽然气急败坏、语无伦次地宣布几个不搞。

这也反证、坐实了所谓改革开放三十年和毛时代其实骨子里是一脉相承,朝野其实都心知肚明。


第七,问题并不在于证明前后三十年政治基因的毫无二致,这几乎是简单明了到不证自明的。

不厘清毛时代的特质,所谓以拥毛反毛为特征的左右之争只是无聊文人为了吸引眼球引起注意的无事生非,小儿辩日。

时间是连续的,毛时代既是一个突变的怪胎,是古今中外各种权术的集大成者,也是历史的必然。毛时代是在中国历史和文化的土壤中成长出来的,只要这个文化土壤不变,毛时代绝不会自行退出历史舞台。而且,当所谓改革开放的红利被预支、抢掠、榨取一空,各种矛盾积累到无路可走,那么,索性放下脸来走回头路也是完全轻车熟路的。

批判毛时代,难的是把这一切用普世价值这个唯一的标准来考量,回到本质上去,一是一二是二,不需要利用毛时代或者后毛时代作为理论依据和话语仰仗。

国人,尤其是公共知识分子不应看脸色行事,不应迎合执政者的利益取向和旨意,不应粗枝大叶不明事理地割裂百姓,不应无谓地打左右口水仗,尤其是不应动不动轻浮地把批判的矛头指向百姓,毛时代或者后毛时代都不是百姓能决定的。

(至于有谁挟毛时代之名和毛时代之形式行其逼宫之实,兴风作浪,倒行逆施,故作惊人之举,搏出位,图入常,这就更加和百姓无关了,百姓管不了这许多。)

唯有如此,那么,才能理性地审视、批判、否定和告别毛时代。

什么时候学会并善于用普世价值观作为唯一的标准来评价一切(除此以外的标准都是不完善不普世的),什么时候可以彻底和毛时代的思想方法和思维定势决裂,甚至觉得作为个体存在的毛泽东也是可以宽宥的,那么,这才是对毛时代最大的鄙视、否定和抛弃,这大概才是开始远离毛时代并且开始全新的历史启程了。

只是这一天何时来临呢?

                                                                 2011-7-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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