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鬼楼 作者:秋实


八月十五是农人们重视的节日,人们也有心情,有能力让这个节过得好和象样些,生产队也是放假过中秋节。

小丽还是忙着打她的猪草喂猪,这天息工还可多打些猪草,没平那么忙,她可悠哉游哉的打。她来到河边,柳枝垂吊在水面上,水的深处小掺子鱼在里游动,她用手拨动水,小鱼很就游得没影了,乐得小丽哈哈直笑,鱼儿都能在它的范围里自由自在的生活。小丽觉得她也象鱼儿一样的自由自在,清闲.她真正理解了,乐在其中。她也没思念亲人,也没有太大的失落感,因为她深深的明白,苦与乐,酸与甜的滋味只得自已尝;孤单寂寞只能自已面对。

吃完中午饭后,小丽还是宰着猪草,唱着唱惯的那首“听妈妈讲过去的事情”半响午时也有过几家人来请她去过中秋节,她都婉言谢绝:“不了,谢谢你们,反正晚上大伙都要在院在里赏月,那时一起过是一样的。

小丽想晚上煮点糯米饭,蘸红糖吃一样的过中秋节。正当她在安排自已怎样过中秋节,秦岚他们带着一个老太太来了,什么都没还说开口道:“快拉风箱烧水。”小丽赶快就把锅里舀好水就拉风箱。那边元刚已从账鼓鼓的军色挎包里拿出一只母鸡,拿刀放血,居然还放了点血出来,原来他们在路上又丰收了别人的鸡,奇怪的是那老太太对年青人们的所作所为没露出责备神情,却诡意的笑着说:“你们又丰收舞农民的鸡了。”小丽原以为老太太要责备他们偷人家的鸡。

元刚熟练的打整着鸡,这桌上已堆满了丰收的小菜,买来的糍巴,红糖,秦岚去找干二姐讨黄豆面,不但是讨来黄豆面,还讨来一些咸菜,一小块腊肉,和一小条腊猪油。

原来秦岚他们准备到鑫县城去耍,一走到建兴镇,看见镇上正逢赶集,秦岚就不想去了,确实离县城还要走好几个小时,大起个肚走哪个远,元刚一开始都不是好愿意去,听秦岚一说不去鑫县城了,高兴得不得了。于是二人就在集上慢慢的逛,在镇上的饭馆吃饭时碰见了这位老太太。

一切都搞好了,秦岚这才把那个老太太介绍给小丽:“小丽她叫袁妈,她就是你经常砍柴的九龙公社,路过那个建楼的男知青的妈妈,她专程从重庆赶来要和他儿子一起过中秋节。”

小丽听到这里,她平时上山砍柴,都要经过那个建楼,那建楼是用条石垒成,象电影地雷战里面日本鬼子的炮楼一样.里面住的是一男一女重庆知青,男的象京剧“沙家滨”里的郭建光,女的是一个像貌平常的小个子女知青,建楼一楼一底。按排知青时,房屋紧张,于是就把楼上安排给男知青,楼底就安排女知青。就这样一对异性就住在一个屋檐下,接下来就是生活的艰辛,他们就有了感情,但是知青们都传说那个男知青很花心。

“那建楼在九龙公社最高的山上。”小丽惊奇地说。

“不怕,我把建兴那坡都爬上来了,我儿子说那坡最难爬。”听袁妈这么一说。小丽更加惊呀。

小丽心想这位袁妈连建兴的那一坡都能爬上来,真是了不起,要知到他们刚来时爬得他们哭。母爱的力量真是伟大的;五十多岁的老人竟然把建兴那陡峭的山路爬了上来,而等会还要爬到九龙拐上面去。小丽用商量的口气对袁妈说:“袁妈明天我再陪你上九龙拐山上去,那是另一个公社了,离我们这还很远。”

“不,我今天一定要到他那里去,是听他们两个说你找得到那个建楼我才来的。”老人家固执的说。听她这么一说,今晚非得陪她上九龙拐了,于是小丽赶紧打几碗米煮饭。小灶的糍巴也热了,正好端起来就煮饭。

把热熟糍粑和袁妈带了的三个月饼吃完后,鸡汤也可以了,抄了几样菜,匆匆的吃了饭。秦岚对小丽说:“你快带袁妈上九龙拐,我给你喂猪。”

没有温暖的月光是柔和多情的,它把那一面是悬崖峭壁,一面是万长深渊的九龙拐的路照得跟白天一样,山壁亮得象面面铜镜,两个长短不一致的身影在山壁上移动,山岩下的植物也清析可见。你每走过一个拐,你就会清楚的看到,地貌形成的龙头.龙身.龙尾,当你爬到顶端,你眼里好象看到群龙出游,时而好象龙在腾空飞舞,岩边风哮声又象似九龙在吼叫。

小丽和袁妈走在这月色下的青石板路上,老人家话很多,小丽话也多,一路不愁没话摆的。

“小丽,你多大的数了。”

“我二十岁了。”

“你没在农村耍男朋友啥?”

“没有,想都没想这些。”

“那就好了,小丽告诉你要招工了。”

“早听说要招工,知青们都听恼了。”

“刚才你那两个同学在我没有说,这回是真的要招工了,是我的市委工作的一个弟弟讲的。”

小丽听她这么一说有些相信地说:“要招工也不一定招得到我?”

“招得到你,你在农村还喂猪。象你那两同学可能就不得行了,他们娃儿都有了。那女知青有几过月了?几月份生?”   “听他们说有六.七过月了,一月份生。”

“象他们这样更没得希望,小点呢可以去刮了,等倒招工。”

“知青生娃儿的很多,我们公社就有好几个知青的崽崽了。”

“晓得你们这些知青是啷个想的哟?各人在一起就是了,不听大人言,吃亏在眼前。”

“你们大人啷个管得到吗,远天远地的。”

“就是呀,我哪个儿了也耍了个女娃儿,他们也住在一起了不知有没得娃儿。”

“可能没得哟,如有娃儿知青们早就会传开了。”

“没得就好,就是有了我也会给他们想办法。”

原来这位老太太是确实知到要招工的消息,是专程来告诉他儿子这消息的.小丽不知到她是怎样爬上建兴的那一坡的,现在又爬九龙拐这一坡险路,可怜天下父母心,母爱莫能助的伟大.她不时的提醒老人:“袁妈,这几块石板有点高,我来拉您!那几块有窄,还有几块陡梯是松动的。”

她们一路摆谈,一路小心的爬完了九龙拐,又走了好长一平路,才到那建楼旁的小路。这老人家也确实累得不行了,她喘着气喊:“袁小萌,萌萌。”

听她这一喊 小丽才知道她儿子的名子,于是她就帮着袁妈喊:“袁小萌,袁小萌,袁小萌。”

她们喊了好多声的人才听见。“唉,是哪个在喊小萌!”是一个女生的声音。小丽连忙说是:“是小萌的妈妈来了!”

听到里面的声音后袁妈忙问:“你是小玲呀!我是小萌妈。”

远处有了点光亮,是玲玲打着向日葵火把来接她们来了。“袁妈你哪个这么晚才到,你真的从重庆来了呀?”

袁妈看见来小玲一个人接她,她急切地问:“萌萌到那去了?啷个你一个人来接我们?”

“小萌到下坝区去耍去了。”回答了袁妈的问话后,那打火把的女知青看看了小丽说:“你是汤小丽。”听她这么一说,小丽也想起了。

“你就是赵玉玲呀?”原来她们都知到对方的名子,只是见面不多。听这么一介绍俩人又觉得亲得不得了。那袁妈却非常失望,她的儿了不在。

“袁妈好生点走路哟,农村路不好走。”玲玲小心的为袁妈打着火把。小丽走在后面,这条路也确实难走,这周围只有这座建楼,建楼是防土匪的,有若干年历史了.离那些院落很远,平日里就只两个知青走这条小路。

小丽一走进那个建楼就感到害怕,建楼的里面宽大,煤油灯下,她觉那张床铺好象在一个角落,挂着纹罩,两面个知青的大柜子平整摆着也只占了房间小小部份,煤油灯没照到的地方片漆黑,楼上长形圆门,圆门下放有个用竹筒做成的简易楼梯几乎是和墙平靠的放在那里,上面堆些包谷杆似的东西。

袁妈又拿出来月饼,麻饼和一些糖,于是三人就在昏暗地堡式的房屋过起了中秋节。袁妈多次提到他儿子:“晓得我们萌萌在那里过中秋节哟。吃得到月饼没有。”她告诉两个知青,听说她要到农来和萌萌过中秋节,这些月饼是他们几家人凑起的糖果票买的:“这个娃儿又不晓得跑到那去了。”

“把月饼给他留到起吗?”

“过了中秋节吃月饼没好大个意思。”

听她这么一说,两个女知青心里明白,老太太没看到她儿子不高兴。

“你在这里耍吗,他已经出去了几天要回来了。”玲玲宽慰袁妈说。

“那小萌出去了就你一个人?”小丽惊奇的说

“啊!”

“那你个人不怕呀?”

“不怕,搞惯了!”

小丽打了一个呵海,传染了玲玲,玲玲又打个呵海,后来袁妈也打了个呵海。把屎尿拉完后,三人就睡觉了。小丽和玉玲睡的那头,正好对着楼上那黑洞的门,小丽上床就死死的盯着那门好久,脑袋瓜子在莫名其妙的恐惧中,好久她才强迫自已闭上眼睛。迷迷糊糊的睡着了,忽然那门亮了起来,发出刺人眼睛的光亮,一个人象荡秋千似的荡了下来,小丽被吓醒了过来,一身大汗淋淋,原来是一捆包谷杆掉落了下来;同时小丽也到肚了很疼痛,她轻声的唤醒玲玲,她俩打着火把到猪圈里去屙屎,一阵鞭炮似的响声后,一种吃多了的臭味传来,小丽觉得有些难堪,但人舒服多了,再一躺在床上小丽很快的睡着了。

在回家的路上,她一想那昨夜幻影就害怕,没有想就在同一个区,一个高山顶上,还有一个比她更不成为家鬼一样的建楼,而多数时间是一个女知青住在里面,她觉得她的处境比她还要堪怜。那鬼建楼她一辈子都不想再去了!她还是喜欢她所住的那个院子。

发表日期:2004/4/14 9:28:18

 


华夏知青网不是赢利性的网站,所刊载作品只作网友交流之用
引用时请注明作者和出处,有版权问题请与版主联系
华夏知青网:http://www.hxzq.net/
华夏知青网络工作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