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的故事】:序言·病退篇 作者:余 杰


 

【回家的故事】:

序言

入夜,当你漫步在富丽堂皇的商场,耳边传来了用萨克斯吹响《回家》乐曲:要回家了。家,是多么好的一个栖息地啊。回家了。回家的感觉真好。

曾几何时,为了回家,我们曾经付出了多少血与泪啊。从上山下乡的第一天开始,我们就一直在做着回家的梦。梦醒的时候是苦涩的惨笑。在“广阔天地”里,从一个开始,到几个,再到一批,一直到我们的整体回家。这期间我们一直在梦见回家的喜悦,期盼着到家欢乐。

“哪怕是叫我扫大街、捅厕所,只要让我回家,我都愿意干!”“老子以后撒尿也不朝这个方向!”“邓小平让我们回家,我出车站要向他老人家磕三个头!”“……!”都是为了回家,为了与自己亲爱的家人团聚,对天发誓、赌咒。谁也无法理解我们要回家的心情,谁又能懂得我们迫切想回家的渴望。

终于,在1978年的秋天,云南的知青率先举起了“我们要回家”的大旗,开始了回家的艰难旅程。请愿、罢工、赴京、卧轨、绝食等等,演绎了七十年代末中国大地上最为悲壮的一幕!继而是昆洛公路上浩浩荡荡知青回家的大军、是留守农场的老职工无奈和忧郁、是无法回家的知青无助和凄凉。热闹了将近十年的农村突然间化为一片的冷清:拖拉机不动了、学校没有老师了、医院没有医生了、上山的队伍里仅留下一些“残兵败将”了。仿佛是被一场猛烈的风暴刮过,留下的一片断言残壁。所有的人都在目瞪口呆:知青们在感叹,真的没有想到我们可以回家了;农场的领导在感叹,抱来的孩子是养不大的;老工人在感叹,这以后该怎么办?

踏上回家的路,重新回到了已经陌生的城市,再回首自己曾经生活过的地方,一种莫名的惆怅涌上了心头。几十年过去了,回家以后的路充满了艰难曲折,没有回家的路流淌着眼泪。知青啊知青,这辈子是不会忘记这“回家”的往事。

我试图采访一些知青朋友们关于回家的故事,有的人会滔滔不绝地讲述当年为了回家的故事,也有的人已经不愿意再提起这段心酸的往事。

萨克斯吹响《回家》乐曲还在回荡着,我走向夜深人静的路上。喧嚣了一天的城市依旧在霓虹灯的照耀下显现它的繁华,不时有一些习惯于夜生活的年青人依旧在享受着城市带来的魅力。我开着车和爱人一起行驶在回家的路上,脑海里依旧在翻腾着关于回家的故事。

我实在搞不明白,居然有人会说,回城以后住亭子间、生煤球炉的生活比在云南西双版纳农场的生活还要苦。还美其名曰:版纳情结?既然这样,你回上海干啥?脑子出问题啊!其实这似乎是“青春无悔”与“青春有悔”之争的延续。说这样话的人已经把当年为了回家的事情忘记了。忘记了过去意味着背叛!于是我更想讲讲我们回家的故事。

我曾经写过《后知青时代生活》一文,讲述了一些知青朋友的故事。还是这些朋友,我请他们再讲讲关于“回家”的故事。于是,我记下了这些断断续续的往事。为了讲述的需要,我分别把这些事情划分为病退篇、顶替篇、困退篇。而那些直到退休才回到上海的故事作为退休篇。最难划分的是那些没有回来的知青朋友,我就起了一个“无言篇”。唉,为了回家,我们的故事真难讲啊!

写完这些,还应当讲讲我们在回家的路上所发生的故事。这是后话了。


病退篇

(1)说起回家,唉,心痛啊!

那天,在知青的一次聚会上,我问老林,能不能说说回家事情。“回家?”老林注视了我许久说:“还提这些事情干啥?心痛啊!”老林,男,今年57岁。1970年去云南农场,1979年回到上海。现供职于一家私营企业当仓库管理员。其实是仓库的搬运工。每天卡车来了,他的任务是根据进货单或出货单,点好数搬上车或者搬下车。年复一年、周而复始。

去云南的时候,爸爸妈妈一把鼻涕一把眼泪送我到火车站。车开动的时候,我看见妈妈昏倒在站台上。家里就我一个儿子,我知道做父母的心就像被刀绞似的。没有办法,谁叫我们生在那个年代呢。赶上了“文化大革命”,都不读书了。我们又是69届的初中生,那时的政策是“一片红”。不管你是谁,统统上山下乡。

记得离开家的前一天晚上,我是假装睡着了。其实我在偷偷看爸爸妈妈帮着我最后一次整理随身携带的行李。那天,爸爸一直在抽烟,一根接着一根。要是在平时,妈妈一定不允许他这样抽烟,因为爸爸已经染上了肺结核病。妈妈眼里的眼泪一直没有停过,嘴里一直在说,这么远的路,这小囡去了怎么办啊!整整一夜啊,一个不眠之夜至今我都不会忘记。

说回家?到了农场,我是天天想回家。怎么办呢,我们是没有一点办法回家的。最难受的是两件事情,第一是回家探亲,想想还要回农场,所有的高兴劲都像泄了气的皮球,一点劲也没有了。第二是看见人家回家了,再也不来了,心里的难受啊像刀绞一般。我们何时能够回家?我一直在问自己。

要说我回家,其实是很平常的事情。到了1978年底的时候,我们云南知青开始“造反”了,大家都可以回家了。苍天有眼啊,终于为我们打开了一条生路。那时,大家是各显神通了。有搞顶替的、病退的、困退的。我最羡慕那些可以顶替的,有了一个好爸爸妈妈,给自己的子女留下了一个好位子。我呢,父亲等不到我回家就去世了。母亲是没有工作的。我只好是搞病退回上海。

什么病?连我自己也不知道!反正那时很混乱,没有其他办法回家的人,都可以采取病退的办法回家。再说,我们在农场十年了,谁没有一个病呢?那时的心情就是管它什么病,只要能够回家就行。具体的细节已经记不清楚了,我们一个连队一半的知青都是搞病退回家的。

记得最后一次离开农场回家的时候,我们乘坐的火车到了南昌。对了这个站叫“向塘西”站,离南昌不远,离上海只有一天的路程了。大家把口袋里的钱都掏出来,买了酒和菜在列车上狂吃起来。庆祝我们终于可以回家了。吃着吃着,我们都哭了。想想这些年的苦,我们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我也说不来大道理,什么三中全会、什么真理讨论,我们就知道能够回家了。那天,我已经能够想象到妈妈在上海的北站来接我的情景了。几年过去了,爸爸的去世、我到云南、姐姐妹妹到也上山下乡,家里只留下一个小妹妹,说是进了上海的“工矿”,其实是分到一家食品厂里当工人。一家人真的是妻离子散的样子。现在我可以回家了,姐姐早就在农村结婚了,孩子都要上小学了。妹妹也可以回来了。唉,这些年我们家可是多难啊。

不说了,一说起这些事情,我就会掉眼泪。

老林说不下去了。

回到上海以后的老林,被街道安排到生产组工作,一天就是9毛钱。老林告诉我:那个时候苦啊。回到上海以后,一把年纪了,快28、9岁了。要成个家实在是很奢望的。要钱没钱,要房没房。人家一听我们从农场回来的,家里又这样困难,上海的姑娘那个会嫁给我?

老林一直到34岁的时候,经朋友的介绍认识了现在的老婆。谈了半年结婚了。先是挤在家里,晚上睡觉就拉块布。后来,总算分到了一间12平方亭子间。老林的老婆生女儿后,得了产后糖尿病。一直到今天就是靠药维持着。老林只有拼命地工作,总想多挣点钱来维持这个家。后来街道生产组倒闭了。老林成了“下岗工人”。他曾在一所大学当保安,因为学校里发生了一件刑事案件,一下子就把他们这一批保安全部辞退了。每月1000元的收入对老林来说是多么重要啊。他只好陆陆续续在不少的企业打工,每个月仅仅能维持最低的生活费。最主要是老婆的药费,必须要保证的。

老林说:没办法,我们一没有文凭,二没有靠山,有的就是在农场锻炼的力气。现在这样的社会已经没有我们这样的人的位置了。还是太太平平过日子吧。生活很难,但总要活下去!


(2)我们只能随大流回家

再次见到阿球的时候,他的心脏病已经不轻了。多年来的酒精的作用在刺激和败坏他的肌体。苍白的脸上显露着一丝无奈,有气无力的话语中是对于生活的不满。

我请他谈谈回家的故事。他说了一句:“这有什么故事,我是随大流的。没有大返城,我只好一辈子呆在云南那个鬼地方了。”阿球,男,57岁。1970年去云南农场,1979年回到上海。如今病休在家。回到上海以后,阿球进了里弄生产组工作,每天8、9毛钱的日子里,他还是不改天天喝酒的习惯。好不容易结婚了,不管妻子如何骂他、求他,酒已经是他生命的全部。

我是搞病退回上海的。

谁不想回家?到了云南的东风农场以后,天天在想。记得那些北京人行,有一个好爸爸、好妈妈,当上大官就可以把自己的孩子调回去了。我是什么?一个穷工人的孩子,家里孩子多,我排行老九。家里兄弟姐妹中我最小,可我跑的最远,到云南去了。真是生不逢时啊。

记得是在批林批孔的时候,大概是1974年吧,我探亲回到上海。已经在上海工作的大哥对我说,要不去浙江的农村,这样离家近一点。这好啊,我一口答应了。怎么去呢?大哥说,他们单位里有一个人,老家在浙江慈溪的农村,那里还算富裕的,过去江浙一带本身就是鱼米之乡嘛。听他讲,有不少在黑龙江、吉林那些地方的知青都跑到那里去了。女的嫁人,男的做上门女婿。这样户口就可以转到那里了。什么上门女婿,那时我真的搞不懂。反正只要可以离开云南农场,管它呢!我同意了。于是大哥就去托那个同事。几天以后,我和大哥就和那个人一起来到了浙江慈溪的一个村庄里。直到那时我才明白,上门女婿,就是我以后的孩子出生必须姓女方家里的姓。这有什么关系。我们家里根本不在乎的。说好了,就与那个女孩子见面了。天哪,这个长相实在是不敢说了,矮矮胖胖、黝黑黝黑的一个乡下姑娘。行,只要能够回家,我就豁上了。我在那里又是请客,又是送礼的,还给了介绍人一笔钱。这一呆就是一个月。坏了,我已经超假了。于是我赶紧准备回云南农场去。当时说好了,我回去以后,他们这里马上就为我办理结婚的证明。这样我就可以理由十足地离开云南东风农场了。

唉,天算不如人算啊。我已到连队,有人就告诉我有一份从浙江寄来的信。我还一阵高兴,心想人家可真当一回事情。等我拆开信一看,我顿时傻了眼。信里明明白白地告诉我,这件事不行。什么理由?说现在正在批林批孔,反对“走后门”,公社抓的很紧,对于外来的知青一律不批落户。紧接着,大哥也来信了,大概也是这个意思。我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啊。花去的钱不说了,我的一片希望就此落空了。

我的命苦啊。从此,我将与酒结上了伴。借酒消愁啊。但是回家的念头一直在心里久久地散不去。只能随大流了,在农场混一天算一天吧。稀里糊涂地等到了1978年底,我们终于可以回家了。

我是很感谢邓爷爷的,是他老人家让我们回家了。

唉,回家了,回家也有忧愁啊。我这一辈子就这样了,不说了。这些事情伤心啊。

阿球在1979年回到上海以后,到街道生产组工作,。这一路走来也是不太顺利。加上他爱喝上几口酒。久而久之弄得一身是病,最最严重的是心脏病,发作起来已经住了几次医院了。

阿球有很多的牢骚。

阿球说,我不是不想做好工作。老了,讲到底就是我们没有好好读过书啊。我们读书的时候,碰上了倒霉的“文革”。要工作了,来了一个上山下乡,白白浪费了我们十年的青春。回上海了,好不容易成了家,又要文凭了,你说我们这样的人拿的出吗?国家又不会管你的,他要改革开放也没错,倒霉的是我们啊。下岗了,起了一个新名字叫“待业”,真是胡说八道!连个保安我也干不了。怪谁呢?都是一些牢骚,没用的。我们知青中混的好的人不多。我绝对不会嫉妒他们。这是命,我认了。


(3)僧多粥少

只有两个名额,四个人需要依靠这两个名额来实现回家的愿望。怎么办?阿黄的一家为此伤透了脑筋。在那个年代里,有多少家知青的家庭面临着这样的苦恼。都是为了回家,都是父母的骨肉,能抛弃谁呢?唉,上山下乡给老百姓出了一个大难题!

阿黄说----

那时,家里五个子女上山下乡,到了可以回家的时候,大姐已经嫁给当地的老乡是不可能回家了。剩下四个人在天南地北,都盼望着回到上海。就算父母都退休让我们顶替也只有两个名额。

记得那年我们几个子女都想办法回来,要开“家庭会议”商量怎么办?父母很为难,手心手背都是肉啊。可是我们几个在“广阔天地”里的苦也是客观存在的,都想早点脱离农村回到城市里工作。那时我们都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难道叫我们在农村里成家立业,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啊。

我不想再提起那时“家庭会议”激烈的争吵转而相互的谅解,无奈的叹息紧接着的是讨价还价的讨论。唉,别提了。最后,我一咬牙做了决定,我不顶替了。弟弟也这样做了。让出两个名额给小哥哥和姐姐。毕竟他们比我们俩年龄大。父母为此哭了好几次,一点办法也没有。

我是绝对没有想到回到云南农场以后,遇到了知青闹大返城。我连忙跑到场部去办了病退的手续。记得跑到场部的医院,我看见在医院门口的墙上写着如何填写病退表格的大字报。上面详细介绍什么毛病应当怎样写,真实老天开眼了,居然有这样的事情。我连忙填了病退的表格,医生们看也不看就签字盖章了。一切顺利啊。没过过久我就会上海了,终于回家了。

我就是怎样回家的。我家里除了大姐姐至今还在农村,都回来了。

阿黄说,这些事情一直到今天还有影响。我不想多说了,家丑不可外扬啊。碰到一些家里的财产什么的问题,都会“起头皮”(上海话:讲以往的事情)。特别是我的弟弟,最后也是靠搞病退回来,至今没有一个正当的职业,连个老婆也找不到。说起这些,他就会翻那些陈年往事了。唉,真没劲!

阿黄说:这些事情都过去了。我们这些人谁也没有想到最终能够回到上海。苦熬了这么多年,总算盼到了出头之日。唉,想想真的是不堪回首。算了,不说了,还是要面对今天的生活,总是希望今后的生活好一些。


(4)开始我根本没有想回家

我还是第一次听见我们的知青朋友说:开始,我根本没有想回家。为什么?

在知青聚会的时候,见到阿英时,我感觉到她很憔悴。而第二次聚会的时候,她没有来。说是已经小中风了,走路也有些困难。还不到60的人,得了这个病是够麻烦的。通知她的是阿春,据他说阿英太想来和大家见见面,叙叙知青的这份情。唉,又一位知情朋友生病了。大家在感叹之余,都在相互祝愿保重啊。

阿英说起她回家的事情是这样说的----

说我们为了回家的事情,我可能与大家不一样。我们在1970年一起来到西双版纳的东风农场。那时我的心里是很开心的,一点也不觉得后悔。有饭吃,有28元的工资,有什么不好。我曾经讲过一件事情,那时刚到连队,为了欢迎我们知青的到来,连队里杀了猪。我在离开上海时已经好久没有吃到猪肉了。这是真的事情。那时在上海也不是所有的家庭都是有肉吃的。

我曾经告诉过你,我家里很苦的。父亲很早就去世了,就靠母亲在里弄生产组每个月30元的收入。我们兄弟姐妹五个,真不知道是怎么过来的。30元要养6个人啊。上山下乡的时候,老师来动员,我一口答应,立马就走。每个月有28元是什么概念,我们一家一个月的总收入啊。我到农场领第一个月工资的时候,一下子就往家里寄20元,用现在的话来说,对于我们家来说,我是个“大户”了。

以后,随着我家里几个兄弟姐妹陆续工作,家里的生活也渐渐好起来了,家里不要我再寄钱了。也就在这时,我有点回家的想法。看见一个连队的一些人纷纷离开了农场,你说我心里不动?但是有什么办法呢,我们都是一点办法也没有的一群人。只好在这里安家落户了。真的没有想到,后来大家都可以回家了。我也随着大返城的队伍回到了上海。

阿英是靠病退回到上海后,进了生产组工作。以后成了下岗工人。她站过柜台,去过饮食店洗过菜,还去干过推销员。现在已经退休了,每个月也有1000多元的退休工资。

阿英说:我们知青,现在能有口饭吃已经不错了。知青中日子过得好的人不多。但是人家有本事。我看最主要的是有文化,就是冲着这一点,我真的很恨儿子不争气。但是也不能全怪他,我们当爹妈的都是知青,没有文化知识,哪能再去向他提更高的要求呢!总之,我是很满足了,比比以前的生活,现在不知道要好多少了。


(5)我的机遇好一些

能不能说阿彦回家的故事是一个“阴差阳错”的事情呢?把自己顶替的一个名额让给了自己的哥哥,结果是“因祸得福”呢?唉,命运就是这样在难以预料。

阿彦说----

在1978年秋天的时候,我们都知道可以通过顶替离开云南回到上海。那时,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我的心里别提多么高兴了。我可以顶替我的父亲回家了。这时家里发生问题了:只有父亲一个名额可以顶替,但是我的哥哥在安徽插队,那里也很苦的。哥哥来信与我商量,是否把这个名额让给他。因为哥哥已经结婚了,嫂子已经可以通过顶替回到上海。如果我顶替了,哥哥再要想其他的办法。我那时是光棍一个,没有什么后顾之忧的。我一口答应了,我想搞病退回家。我本来就有胃病,在农场这些年越来越厉害了,搞病退是没有问题的。为此哥哥和嫂嫂都很感谢我。这样我就病退回家,进了里弄的生产组工作。我们做的是书籍的装订。国营的印刷厂把印好的书籍拉到我们这里,我们用裁纸机把书裁剪好,然后在机器上装订,简单的重复劳动。

哥哥嫂嫂进了父亲的工厂,生活开始还可以的。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到了90年代,国有企业混不下去了,倒闭了。哥哥嫂嫂都下岗回家了。哥哥以后去学开出租车,很辛苦的。嫂子到一家商场里当营业员。

与哥哥嫂嫂一比,回家后我算是很幸运的。我在生产组里工作,后来街道要搞人口的普查,可能是我在工作中的表现比较好一些,领导上就把我借去了。搞了两年的人口普查,正好街道后勤科要招人,我也就报了名。你想,我在那里干了两年了,大家都熟悉了。我很快就被录用了。到了95年,区政府的机关事务局招人。由于我在街道就和他们很熟悉了,我就又跳了一级,到区政府工作了。我的机会好一些吧,就是我们知青出身的人,要比别人辛苦。我在生产组的时候就去读了电大,拿到了大专的文凭,要不然那里还会有现在的位子?要是我当时顶替了父亲,进了国有企业现在也是一名下岗再就业的人了。

阿彦说,在工作中,我感到我们知青的最大的优势就是能比别人吃苦。什么加班加点,我都无所谓了。要不是这样干,我也早就回家抱孩子了。我很珍惜现在这个公务员的岗位,我们知青一没有后台,二没有知识,就靠这样的机会和拼搏才能有这样的结果,真的不错了。我是很满足了。

阿彦寄语知青朋友:面对今天的生活,我们要好好珍惜。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谁叫我们都生在50年代呢!命该如此吗?谁说的清楚!


余 杰文集:http://www.hxzq.net/showcorpus.asp?id=213

 

 


华夏知青网不是赢利性的网站,所刊载作品只作网友交流之用
引用时请注明作者和出处,有版权问题请与版主联系
华夏知青网:http://www.hxzq.net/
华夏知青网络工作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