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陈有西律师与甄鹏先生的论战说起

最近不断看到陈有西律师与其他维权律师关于政治与法律、关于革命与改良、关于体制内健康力量的辩论。虽然因为忙，没有仔细看，但总体感觉是不伤和气。今天看到甄鹏先生与陈有西律师论战的文章，更加相信上述辩论未伤和气，虽然甄鹏先生认为伤了和气，甚至很伤和气，因为他用了《江湖再无陈盟主》这样的标题，而且字里行间，也有了一些弦外之音。

但这样的辩论和论战见得多了，我对上述论题也有了些思考，甚至形成了比较明确的意见。现在，我把我的意见发表在博客上，请朋友们指正。

关于政治与法律，我的意见是：律师执业，自然应该讲法律，在法律的框架下开展工作；但是，有时候也会讲一点政治，或者说讲究一点政治策略，讲政治是迫不得已的选择。更进一步的意见是：良好的政治等同于法治，应能保证法律工作者乃至政治家都在法律的框架下开展工作，用不着诉诸政治手段；不良的政治则不能保证这一点。

关于革命与改良，我的意见是：从上而下的改良是最好的选择，但这必须要上面放弃私利，先动起来，再也不能找各种理由拖延了；革命是不得已的选择，到了非发生不可的地步，那是很难阻止的。晚清的历史最好的证明了这一点。万一发生，只能尽可能将其导向民主的结果——我相信，在现有的国内和国际条件下，导向民主的结果是完全可能的。我认为，无论是改良派还是革命派都应该在民主的旗帜下团结起来，力争用改良的方式取得民主的胜利。

关于体制内的健康力量，我认为那是存在的。可以从两方面感知他的存在：一方面是，任何一个阵营，内部成员都是有差别的，有比较善的，有比较恶的，都会产生一定的制衡作用；另一方面是，在外部力量的压迫下，那些比较善的人或者比较恶的人都可能倒戈到另一个阵营。最新的例子就是利比亚和叙利亚，假如不是政府阵营中的高官大量倒戈，反对力量不可能付出那么小的代价，取得那么大的成功。事实上，迟夙生律师就是体制内的健康力量，因为她同时也是全国人大代表。当然，也可以说，无论健康还是不健康，律师都是体制内的力量。

回到陈友西律师同甄鹏先生的论战。总体上，我是支持陈有西律师的，但是，我有一种感觉——陈有西律师对甄鹏先生的文章作出了有点过激的反应。不知陈律师以为然否，不知其他朋友以为然否。

下面是他们的论战文章链接，按时间先后排列——

甄鹏《批评陈有西的绥靖思想》：
    http://blog.sina.com.cn/s/blog_67b915f101018sbp.html

陈有西《我是绥靖主义者吗？》：
    http://wqcyx.zfwlxt.com/newLawyerSite/BlogShow.aspx?itemTypeID=739714bb-4884-4940-8860-9ae80181c479&itemID=8cc8b3a1-f29f-40ae-924f-a0be015f8bd4&user=10420

甄鹏《公众人物须倾听不同的声音——答陈有西律师》：
    http://blog.sina.com.cn/s/blog_67b915f101018u2h.html

甄鹏《江湖再无陈盟主》：
    http://blog.sina.com.cn/s/blog_67b915f101018y1p.html

                                                                   2012-09-05

 

从周泽申请游行到陈有西等“讲法律，讲政治”之辩

前不久，我看到一条也许是史无前例的微博：“@周泽律师：出发。与@青石律师去贵阳。此行任务：会见当事人；索要控告、检举黄敏等的处理情况告知书；再找法官谈一次，并补充提交若干新证据；向贵阳市公安局提交集会游行示威申请。”这条微博下面还有照片，照片中是出发时的周泽和青石律师，还有一位不认识。

由此想到最近陈有西律师与一些同行围绕“律师执业讲政治，还是讲法律”展开的争议。我的意见是：讲法律，在法律的框架下开展工作；有时候也讲政治，讲政治是迫不得已的选择。更进一步的意见是：良好的政治等于法治，应能保证法律工作者乃至政治家都在法律的框架下开展工作，用不着诉诸政治手段；不良的政治则不能保证这一点。自我评估，我的意见跟陈有西的观点很接近，但又不尽相同。

联系到周泽此举，我想把“讲政治”改为“讲与案情本身无关的法律”，因为我不认为周泽此举涉及政治，因为申请游行示威是现行法律赋予他的权利，他还是在法律的框架下行事，还是在讲法律。但是，在目前中国的语境下，此举又确实有点儿敏感，让人很容易将它同“政治”联系起来。毕竟，它已经是“讲与案情本身无关的法律”，并已走出法庭。

某种意义上，这也是张青松律师所谓“辩、审碰撞”的庭外延伸。

对于周泽此举，我心生悲凉。因为，小河案中，那么多、那么明显的法律问题，法庭上都不能依法解决，周泽可以说是“逼上梁山”。当然，周泽也可以不这样做。但是，不这样做，他又该怎样说服自己，怎样说服委托人？莫非，他对委托人这样解释：“法大不如权大，贵州的现实就是这样，中国的现实就是这样，你认命吧！”说到这里，我们应该明白，把律师逼出法庭，意味着把律师的委托人也逼出法庭；把法制意识远没有律师那么强的当事人逼出法庭，可能产生怎样的“政治后果”。或许周泽能够以这样的解释“息事宁人”，求得一时一事的安稳，但这也会给已经百病丛生的国家留下“政治隐患”。

作为一位以法律为信仰的律师，作为一位耿介之士、爱国之士，他当然不能这样糊弄委托人。既不敢糊弄当事人，又不能在小河的法庭上申明法律，主张正义，还原中国的法律，这就是周泽的两难。于是，他以及他的支持者，只好怀着“我不下地狱，谁下地狱”的悲情，担着所谓的“政治风险”，再次踏上贵阳那条伤心路！

因此，周泽此举，也让我心生感动！

但愿，周泽此行没有“政治风险”，有关方面也能通过此行看到他们那颗捍卫公民权利、捍卫法律、捍卫中国的赤子之心！

原载新版《尚权刑辩网》：
    http://www.sqxb.cn/content/details4_704.html

小河案基本案情和法律问题http://www.sqxb.cn/content/details2_608.html

                                                                        2012-09-23 

知青记者文集：http://www.hxzq.net/showcorpus.asp?id=238